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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

2025 , Vol. 40 >Issue 4: 1068 - 1083

DOI: https://doi.org/10.31497/zrzyxb.20250412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and Path Optimization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and research framework of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

  • REN Yi-sheng , 1 ,
  • HOU Ying 2 ,
  • LU Lin , 3
Expand
  • 1.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2, Anhui, China
  • 2. School of Management, Xiamen University, Xiamen 361005, Fujian, China
  • 3. School of Geography and Tourism,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2, Anhui, China

Received date: 2024-06-17

  Revised date: 2024-12-17

  Online published: 2025-03-28

Fold

Abstract

Adhering to the principle of shaping tourism through culture and highlighting culture through tourism, we will promote the deep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of culture and tourism, providing clear direction for this development in the New Era. This study involved a systematic review of research on the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and we summarized the conceptual connotations and research hotspots of this integration. The study findings revealed that: (1)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served as the value guide for promoting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which was an important path toward achieving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leveraged and boosted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A close internal logical relationship existed between them. (2)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refered to the mutual intersection, integration, and optimization of cultural undertakings, cultural industries, and tourism at the resource, product, organizational, and technological levels. It involved innovating different types of tourism destination carriers in the common market. Through the process of resource integration to product integration, and product integration to industry integration, it continuously derived new formats, expanded the industrial scope, extended the industry chain, and shaped the value chain. This was a process of "1+1>2" wherein culture and tourism achieved broader, deeper, and higher levels of integrated development.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was not a simple resource integration or "resource-product" integration but a comprehensive and deep "resource-product-industry" integration characterized by typical self-organization, adaptability, nonlinearity, and emergence. (3) In the context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focusing on research regarding the internal logic, evaluation, paths, mechanisms, and institutional supply of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was important. By continuously deepening research content and innovating research themes, we could unleash the huge potential and strong vitality of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better promote the steady and long-term development of the tourism industry, and contribute to the realization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through the power of culture and tourism.

Key words：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dustrial integration;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imes;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Cite this article

REN Yi-sheng , HOU Ying , LU Lin .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and research framework of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in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J].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25 , 40(4) : 1068 -1083 . DOI: 10.31497/zrzyxb.20250412

文化和旅游是一个互促互进的共生体，二者之间的互动在经济社会发展和现代化进程中越来越显著。文化是旅游资源开发利用、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核心价值，能够为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劲动力；旅游是发掘、展示、传播、发展、弘扬、保护文化的重要渠道，能够将文化遗产、文化资源、文化要素转化为旅游产品和服务。文化和旅游在形态上相融、产业上相通、业态上相连、功能上相关[1]，能够丰富人的文化体验，涵养精神文明，具有很强的相互依附性和内在逻辑的统一性。伴随着人们对文化和旅游需求的日益增加，文化和旅游相互交叉、相互渗透、相互关联、共同演进，呈现出优势互补、功能重组和价值共创的系统联系。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共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文化和旅游工作，把握文化和旅游发展的新要求新形势新任务新规律，围绕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作出一系列重大战略部署，尤其是组建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以文塑旅、以旅彰文，推进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并不是文化和旅游的简单相加，而是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及相关要素之间的相互渗透与整合重组的动态过程[2,3]，建立在自下而上的系统自发性基础之上，同时具备自上而下的发展理念转变这一系统干预条件。新时代，文化和旅游已经从简单融合进入到互促互进的深度融合阶段，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的文化和旅游工作指明了前进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是文化建设和旅游发展的内在要求、文化和旅游自身转型发展的现实需要，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4]，有利于促进文化事业的繁荣和推动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加快建设文化强国和旅游强国。总之，中国式现代化和文旅深度融合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内在逻辑关系，中国式现代化是推动文旅深度融合的价值引领，文旅深度融合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路径。因此，将文旅深度融合发展置于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中进行理论阐释，能够为文旅深度融合发展提供价值引领。
基于此，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大背景下，科学阐释文旅深度融合发展的理论内涵和时代特征，构建文旅深度融合发展的研究框架，能够为深化中国旅游地理学研究、推动中国文旅深度融合的实践进程、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提供理论借鉴和应用参考。

1 文旅融合研究进展

1.1 文旅融合基本内涵

文旅融合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热点话题之一，但有关文旅融合的基本内涵在学术界尚未形成统一的界定[3]。旅游是文化传播、文化繁荣的重要平台，文化是旅游发展的灵魂。文旅融合的基本内涵是建立在对文化和旅游关系辨析基础上形成的[5]，本质上是文旅产业通过相互适应[6]、交叉渗透、优势互补和整合重组等形式[7]，加快要素集聚、产品融合、业态衍生，从而实现文旅产业价值创新和价值耦合的动态演化过程[8]。新时代文旅深度融合不仅是要素的线性交互融合，也是文旅产业的系统整合[9]和立体化多元融合，加快“文化+”“旅游+”向“文化+旅游”转变，最终形成彼此交融的新的共生体[10]。

1.2 文旅融合实现路径

文旅融合路径研究主要集中在文旅系统各要素的融合方式上。在政策融合方面，需要明确文旅融合发展目标，不断完善资金、人才、品牌等政策供给[11]。在产业融合方面，通过文化挖掘、旅游利用的方式[12]，加快发展红色文旅[13]、艺术和创意旅游[14]、博物馆旅游[15]、文化遗产旅游[16]、城市旅游[17]、节事旅游[18]、生态旅游[19]、研学旅游[20]、饮食旅游[21]等。在服务融合方面，建立“以人民为中心”的公共文化服务，释放公共服务空间的旅游体验价值[22]，日益成为文旅融合的重要路径。在业态融合方面，大数据、机器学习、人工智能等数字化技术正在催生文旅融合新的业态[23]。伴随着中国式现代化的持续推进，文旅融合逐渐从供给端向体验消费端转型，亟需对文旅深度融合实现路径进行探析。

1.3 文旅融合发展模式

伴随着文旅要素多元化、产业耦合程度差异化[24]、产品和技术的多样化，文旅融合模式日益呈现多样化和差异化，主要有资源融合、产品融合、产业融合和技术融合等模式[25,26]。从资源融合模式看，包括文化资源开发利用型、原生态文化保护型[27]。从产业融合模式看，包括产业双向渗透型、产业功能互补和延伸的复合型等[28]。从产品融合模式看，包括文化和旅游在产品开发、内容设计、场景体验等环节中相互依托的创新应用模式[29]。从技术融合模式看，包括为文化和旅游的供应者、消费者提供细分市场匹配动能的技术模式[30]、数据驱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文旅平台模式[31]以及“流量经济”模式[32]。

1.4 文旅融合作用机制

挖掘文旅融合的作用机制是开展文旅融合的前提[33]。旅游通过和文化产业交叉、渗透改变产业形式[34]，在不同行业间发生相互促进[35]。产业间的要素融合、跨越式融合是文旅融合的基础条件[33]，产业链[36]、创新链[37]、服务链[38]融合是文旅融合的转化增长点，产业升级、社会力量[10]、科技创新[2]、政策支持[39]等是文旅融合的重要驱动力，文化和旅游协同集聚的政策经济组合推动了文旅融合发展[7]。文化和旅游产业之间主动融合的自组织因素和外部环境因素之间的非线性互动，是文化和旅游从产业融合走向系统融合和深度融合的关键[40]。

1.5 文旅融合效果评估

文旅融合效果评估逐渐成为研究热点。已有研究主要集中在融合水平[41,42]、融合态势[43]和融合潜力[44]等方面。定性评价多采用“现状—问题—对策”的模式[45]；定量评价主要从服务融合[46]、产业融合[47]、要素融合[48]等方面构建评价指标体系，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42]、加权TOPSIS模型[49]等方法进行科学评价。研究尺度涉及全国[46]、跨区域[47,48]、省域[45]、乡镇域[50]以及村域[41]等。此外，从产业链、创新链、服务链融合等视角构建的产业融合评价指标体系，能够为文旅深度融合效果评估提供参考[51]。

1.6 文旅融合影响效应

在经济效应上，文旅融合有利于拓展产业结构，推动增长动力转换，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52]，迈向共同富裕[53]。在社会效应上，文旅融合能够助推旅游减贫[54]，衔接乡村振兴战略，提升乡村民生福祉[55]，增强社区网络关系[56]，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在文化效应上，文旅融合能够促进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完善，挖掘文化内涵[57]，加强传统文化保护传承，增强文化自信和认同感[6]，实现文化创造性转化和文化对外传播与交流[33]。在生态效应上，文旅融合能够发挥生态优势，加强生态景观营造[11]，改善区域生态环境，开拓生态宜居的美好局面[53]。

1.7 研究述评

文化和旅游是繁荣市场、扩大就业、拉动内需和畅通国内大循环的重要内容。201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的组建，使得文化和旅游的融合关系成为学术界和业界关注的重要领域之一，并取得丰硕的研究成果。在理论研究方面，多聚焦于产业融合视角下的文旅融合理论和实证研究，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的文旅深度融合理论研究尚处在探索阶段，对文旅深度融合的理论内涵、时代特征等阐释相对不足，尚未构建文旅深度融合的研究框架。在研究视角方面，逐渐从单一的经济学视角向经济学、地理学、文化学、旅游学等多学科的交融视角转变。文旅深度融合是一个多层次、多维度、全方位的复杂过程，单一学科难以解释不同区域、不同类型的文旅深度融合现象，更无法有效指导文旅深度融合实践。在研究方法方面，数理统计法、问卷调查法和案例研究法是文旅融合的主要研究方法，但较少关注长时间序列的文旅深度融合发展动态演变格局。大部分定性研究主要聚焦文旅产业数字化、文旅融合产品价值链等，缺乏数据支撑和理论支撑。在研究尺度方面，由于微观尺度的文化和旅游产业数据相对难以获取，现有研究多聚焦城市群、省域、市域等宏观尺度，对村域等微观尺度下的文旅深度融合研究相对欠缺。不同区域、不同类型的文旅深度融合发展路径和模式不尽相同，有待深化研究。
伴随着文旅融合的不断深入，文化和旅游的内涵、功能、产品、业态、载体等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难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学术界有关文旅融合研究的内容不断丰富，已经从关注“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向关注“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发展”转变，从理论探究走向应用实践，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和中国特色，契合了中国式现代化根本要求。因此，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文旅融合要适应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就亟需客观思考文旅深度融合的理论内涵、实现路径和发展模式是什么。这也是必须回答的重大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

2 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文旅深度融合的理论内涵

2.1 文旅深度融合与中国式现代化的互动机理

推动文旅深度融合体现了文化和旅游的新时代特征，对应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文旅深度融合是系统展示中国式现代化成就的窗口，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为中国式文旅深度融合提供了战略机遇，不断释放中国文旅深度融合的巨大潜力和强劲活力（图1）。
图1 文旅深度融合与中国式现代化的互动机理

Fig. 1 Interaction mechanism between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and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2.1.1 中国式现代化是推动文旅深度融合的价值引领

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是文旅深度融合的价值基础。人口规模巨大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基本国情，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践主体是广大人民群众。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为文化产业、文化事业和旅游业发展提供了广大消费人群、超大规模市场，规模巨大的人口是文旅深度融合的基础，也是其发展的最终受益者。因此，文旅深度融合要充分挖掘广大人民群众对文旅的现实需求，激发人民群众的创新创造活力。
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是文旅深度融合的价值追求。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内在要求。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为文化产业、文化事业和旅游业发展提供了现实和潜在的旅游消费者，没有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就没有文旅深度融合。因此，文旅深度融合要提高游客体验质量和消费水平，拓展新的就业空间，推动经济增长和高质量发展。
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文旅深度融合的价值定位。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要求。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不仅要求满足人民物质方面享受，更要求满足人民精神世界需求，为文化产业、文化事业和旅游业发展提供方向指引。因此，文旅深度融合要平衡文化事业和文旅产业的关系，实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增强广大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安全感和幸福感。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是文旅深度融合的价值本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色。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坚持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其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与文旅深度融合之间存在着天然耦合性、统一性。因此，文旅深度融合要聚焦人民健康幸福和生态美丽，树立生态文明价值观，变革传统的文化和旅游资源利用方式，抓住绿色生态科技革命和绿色产业变革新机遇，实现文旅深度融合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和谐共生。
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是文旅深度融合的价值取向。走和平发展道路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然选择。和平发展思想是中华文化的内在基因，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能够促进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性，有助于树立世界级文旅品牌，打造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文旅产业。因此，文旅深度融合要树立以文化交流传播为重要内容的旅游发展观，推动文化强国建设，构建中国式文旅深度融合的中国故事、中国方案、中国模式，推动中华文化更好走向世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

2.1.2 文旅深度融合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路径

文旅深度融合是实现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的高效动力。文旅产业是国民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文旅深度融合能够改变文化系统和旅游系统的结构与功能，不断涌现文旅新产品、新市场、新业态和新模式，吸引更多人创业就业；也能够完善旅游公共服务供给，提升多层次、多样化的文化生活和旅游体验，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提供高质量的文化和旅游服务，实现供给侧和需求侧的有效衔接，助推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
文旅深度融合是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和现代化的重要载体。文化和旅游具有促进共同富裕的天然特性。伴随着文旅深度融合，信息流、资金流、技术流、资源流等随着人流不断涌动到乡村和欠发达地区，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实现城市更新和乡村振兴联动，持续推进区域协调发展，助推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
文旅深度融合是实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的生动体现。文旅深度融合推动了“文旅+农业”“文旅+交通”“文旅+体育”等跨行业的融合发展，催生了一些文旅新产品、新市场、新业态和新模式，为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注入了新动能，物质文明建设得到显著提升。另外，文旅深度融合能够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革命文化，增强人们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营造风正气清、和谐美好的社会大环境，不断丰富人民群众精神文化生活。
文旅深度融合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的重要举措。文旅产业是绿色产业，具有鲜明的绿色性、生态性和可持续性，有助于改善生态环境质量，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文旅深度融合能够避免过度开发和破坏自然资源，更加注重绿色、低碳、环保的产品供给，降低人类行为对自然生态系统的干扰，塑造良好的经济生态系统、社会生态系统和自然生态系统，助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建设进程。
文旅深度融合是实现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的重要赋能。文化和旅游是世界性和开放性的。文旅深度融合能够将文旅资源优势转化为文旅产业发展优势，促进多元文化交流和理解，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和影响力，在文明互鉴中增强文化自信，共建世界文旅发展新格局，实现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

2.2 文旅深度融合的概念框架

在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背景下，推动文化和旅游实现深度融合发展，让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成为人民群众感悟优秀文化、增强文化自信、享受美好生活、实现精神富有、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载体。然而，随着中国式现代化的推进，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不再是简单的资源融合（1.0时代），也不仅仅是“资源—产品”融合（2.0时代），而是“资源—产品—产业”的全面深度融合（3.0时代）。
文旅深度融合本质上可以看作是文旅融合的高级阶段，不断被赋予新的时代内涵。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作为现代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实践形式，其内涵是文化事业、文化产业与旅游业在资源、产品、组织、技术等层面的相互交叉、融合渗透、优化重组，在共同市场中创新不同类型旅游目的地载体，通过从资源融合到产品融合、从产品融合到产业融合，不断衍生新业态、拓宽产业面、拉长产业链[3]、塑造价值链，文化和旅游实现更广范围、更深层次、更高水平融合发展的“1+1>2”的过程（图2）。更广范围体现在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现实需要和扩大内需的战略需要。更深层次体现在利用科技手段和平台升级转化实现文化体验深化，推动主客参与共享的文化创造和旅游活动。更高水平体现在站在人民立场，站在中国式现代化和文化强国的全局高度，以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构筑民族精神家园、深化文明交流互鉴，推动中华文化更好地走向世界。
图2 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的概念框架

Fig. 2 Conceptual framework for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2.3 文旅深度融合的时代特征

在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推进文旅深度融合体现了文化和旅游的新时代特征。文旅深度融合不再是文化和旅游两个系统的简单优化组合，而是文化和旅游在更广范围、更深层次、更高水平上相互作用融为一体的动态演变过程。因此，从复杂适应系统理论来说，文旅深度融合具有系统演化的自组织性、适应性、非线性、涌现性特征。
自组织性是文旅深度融合的前提条件。文化和旅游具有深刻的本质关联。旅游是人与自然、他人交往的文化实践，文化是人广泛地对外实践的历史积累。文旅深度融合发展是文旅产业在突破产业自组织交互中形成的，并不断适应系统内外部环境变化，从无序逐渐演变成有序。因此，文旅深度融合发展不仅是要素、链条的机械整合，还是实现价值复归的系统自发秩序。文旅深度融合既有利于优秀文化保护传承弘扬、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也能推动文化事业、文化产业和旅游业自发有序发展。
适应性是文旅深度融合的关键要素。文旅深度融合处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环境之中，新时代具有以文化的理念发展旅游，以旅游的方式传播文化的突出条件。政府、市场和社会作为适应性主体能够感知外部环境发生的变化，从而作出相应的调整行为。自组织使得文旅深度融合发展能够自发地改变系统内部结构，更好地适应系统内外部变化的环境，不断增强多元主体间以及主体与外部环境之间的互动关系。因此，文旅深度融合的多元主体间以及主体对系统内外部环境的适应，主导了文旅融合由简单融合到深度融合、由无序到有序的动态演进。
非线性是文旅深度融合的内生动力。文旅深度融合涉及到文化和旅游产业的市场、产品、服务、制度等方面的融合，是一个复杂的巨系统。文化系统和旅游系统的构成要素众多，彼此间相互依赖、相互影响、相互作用。面对系统内外部环境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多元主体通过物质、非物质资源进行非线性互动，致使多元主体间以及主体与经济、社会活动的非线性互动程度增强，进而推动文旅深度融合系统的动态演变，形成资源、产品、产业空间的不断解构、建构与重构，实现文化和旅游在更广范围、更深层次、更高水平融合发展的“1+1>2”。
涌现性是文旅深度融合的生成结果。非线性作用的驱动使得文旅深度融合系统的组成要素、文化和旅游子系统之间以及系统和外部环境之间不断交互耦合、融合发展，改变文旅深度融合系统与外部环境系统之间的物质和信息交换，在更高的层次上涌现出更多的新资源、新产品、新业态、新场景、新消费和新动能等。不断涌现的主体行为提高了文旅深度融合程度，进一步增加了系统的复杂性。在整个文旅深度融合系统内，多元主体相互聚集黏合成一个更大主体，并与系统外部环境进行非线性交流，产生“1+1>2”的效果。

3 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文旅深度融合的重点领域

3.1 文旅深度融合的内在逻辑

文旅深度融合是历史的必然，是未来的选择，是理论逻辑、历史逻辑与实践逻辑的辩证统一。推进文旅深度融合具有深厚的内在逻辑和重要的现实价值，符合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要求。因此，推进文旅深度融合需要围绕其本质内涵、本质要求、价值立场和发展路径挖掘内在逻辑（图3）。相关研究可以从以下方面展开：（1）阐明文旅深度融合的理论逻辑。深刻认识“两个结合”的深刻内涵，坚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探究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和文旅深度融合的辩证逻辑，阐释文旅深度融合的理论逻辑和内在机理。（2）阐明文旅深度融合的历史逻辑。分析文化和旅游在历史上的关联性，诠释文旅融合在中华文明渊源中的思想基础和资源遗存，总结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文旅深度融合发展的资本逻辑、市场逻辑、制度逻辑及其相互关系，探究文化和旅游从一体两用走向深度融合的本质动力。（3）阐明文旅深度融合的实践逻辑。分析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文化和旅游复杂系统的有效市场与有为治理机制，探究文旅深度融合发展在不同空间尺度上的嵌套与互动。
图3 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的研究框架

Fig. 3 Research framework for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culture and tourism

3.2 文旅深度融合的科学评价

文旅深度融合是一个复杂的动态系统工程，涉及到政治、经济、社会、生态、空间等方面。受文旅深度融合发展差异化和阶段性的影响，不同地区、不同类型文旅深度融合的路径、模式和效果不同。融合效果是文旅深度融合的实施结果，是衡量文旅深度融合实施状况的重要标准，在文旅深度融合中需要纳入对主客共享、广泛参与的文化服务和旅游休闲活动的评价。相关研究可以从以下方面展开：（1）文旅深度融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从融合基础（理念融合、职能融合、市场吸引力、产业要素、制度保障等）、融合支撑（要素融合、产品融合、业态融合、市场融合、服务融合、平台融合、交流融合、科技融合等）、融合规模（产业融合质量、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在线旅游消费额、感知评价、消费体验等）维度构建文旅深度融合评价指标体系。（2）文旅深度融合水平测度。采用动态综合分析等方法多维度、多尺度地测度文旅深度融合水平，分析文旅深度融合的渐进深化过程，制定文旅深度融合阶段判定标准和分级水平。（3）文旅深度融合发展态势。利用系统耦合理论和模型分析文旅深度融合的基本逻辑和基本态势，总结提炼不同地区、不同类型文旅深度融合的区域性、异质性、阶段性特征。

3.3 文旅深度融合的实现路径

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文旅深度融合需要根据融合主体、融合条件和融合环境的不同，采取差异性的路径。实现路径是指导融合主体进行融合实践的道路基础，探索差异化的文旅深度融合发展路径，能够为构建文旅深度融合示范带、示范城市、示范区提供实践指导。相关研究可以从以下方面展开：（1）文旅深度融合的关键主体。运用利益相关者理论研究政府、市场和社会三大主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关系，探究三大主体互利共生的机理和推进路径。（2）文旅深度融合的实现路径。通过遴选具有代表性、典型性、多样性和可行性的案例，从资源禀赋、市场需求、产品开发、产品运营、产品营销等方面分析产品融合；从新型消费场景、产业投融资、融合示范区、IP工程、融合品牌等方面分析业态融合；从消费环境、服务质量、市场定位、行业联动、监管执法等方面分析市场融合；从服务水平、服务队伍、服务形式、审美体验、科技融入等方面分析服务融合；从基建设备、装备水平、科技创新、品质内涵、数字场景等方面分析平台融合；从品牌打造、品牌传播、国际合作、数字经济治理、标准化数据共享等方面分析交流融合；从数据管理、数字化基建、数字化场景、数字化治理和创新联动等方面分析科技融合。（3）文旅深度融合的典型模式。根据遴选案例融合单元间相互结合的形式、相互作用的方式和强度、以及物质、能量和信息交互关系的差异，探究文旅深度融合的渗透模式（以资源、技术条件触发要素渗透）、交叉模式（以主体决策触发产业间互补延伸）、重组模式（以平台媒介触发要素集成）和一体化模式（以创意和整合思维触发全链集成）。

3.4 文旅深度融合的作用机制

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推进文旅深度融合需要文化和旅游全领域、全要素、全链条、全业务的系统融合，涉及多业态交互、多主体合作、多领域创新、多要素协同以及多层次的政策保障。相关研究可以从以下方面展开：（1）文旅深度融合的生产关联机制。遴选文旅深度融合的示范区和示范产品，分析文化产品和旅游产品的研发和生产关联、营销和交易关联、服务和体验关联，探究文旅深度融合的源动力。（2）文旅深度融合的合作共享机制。分析文化和旅游项目合作、品牌联动、人才流动、技术共享的发生背景和规律特征，总结文旅深度融合的“资源—产品—产业”联动合作机制，探究文旅深度融合的聚合力。（3）文旅深度融合的创新驱动机制。研究文化资源向文化和旅游产品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的有效路径，归纳推进文旅深度融合的创意传播体系、创新科技手段和创意产品体系，探究文旅深度融合的引领力。（4）文旅深度融合的多元协同机制。深度挖掘政府、企业、旅游者等主体在文化和旅游业态融合、产品融合、市场融合、服务融合、交流融合中的专业性、针对性、时效性，研究不同主体的能力和职能分工，探究文旅深度融合的联动力。（5）文旅深度融合的政策保障机制。归纳政策法规体系、行业规划体系、管理体系、统计体系、考核评价体系在内的政策保障机制，研究融合品牌化和融合规模化，探究文旅深度融合的渗透力。

3.5 文旅深度融合的制度供给

文化产业、文化事业和旅游发展具有一定的融合性，建立健全文旅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能够推动文旅深度融合走深走实。相关研究可以从以下方面展开：（1）文旅深度融合的制度评价。评价现有文旅深度融合的政策措施效果，揭示影响政策措施效果的内在原因和外部因素。（2）文旅深度融合制度的系统性设计。从区域尺度、目标取向、产业规划、产品设计、营销推介、体制机制等方面，系统性设计文化和旅游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深度融合制度，构建自上而下的文旅深度融合制度体系和自下而上的地方实践双向互动框架。（3）文旅深度融合制度的整体性实施。结合文旅深度融合的现实任务与战略需求，从组织推动、全员参与、要素保障、考核评价、工作报告、监督检查等方面，研究文旅深度融合的整体性实施方案和行动措施。（4）文旅深度融合制度的协同性联动。研究文旅深度融合整体政策和单一政策的系统关系、中央政策和地方政策的衔接关系、长期性政策和阶段性政策的周期关系等，探究文旅深度融合的政策集成效应。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1）中国式现代化是推动文旅深度融合的价值引领，文旅深度融合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路径，两者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内在逻辑关系。中国式现代化包含中国式旅游现代化。中国式旅游现代化是一个系统性、持续性、历史性发展过程。立足中国式现代化，文旅深度融合借力并助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不断释放中国文旅深度融合的巨大潜力和强劲活力。
（2）文旅深度融合不是简单的资源融合和“资源—产品”融合，而是“资源—产品—产业”的全面深度融合。其融合“深度”主要体现在文化和旅游系统不断涌现新资源、新产品、新业态、新场景、新消费、新动能等，引导系统要素向同一方向共同演进形成新要素或新系统，实现更广范围、更深层次、更高水平融合发展的“1+1>2”过程。文旅深度融合具有典型的自组织性、适应性、非线性、涌现性四个特征，推进文旅深度融合是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手段。
（3）新时代必须着眼中国式现代化和旅游高质量发展的战略需求，重点关注文旅深度融合的内在逻辑、文旅深度融合的科学评价、文旅深度融合的实现路径、文旅深度融合的作用机制、文旅深度融合的制度供给等关键问题。发挥旅游地理学综合性、交叉性、区域性和应用性的学科优势，综合集成地理学、经济学、社会学、生态学、文化学、旅游学等多学科理论和技术方法，实现文旅在更广范围、更深层次、更高水平上深度融合发展。

4.2 讨论

中国式现代化指引中国式文化旅游现代化，需要文化事业、文化产业与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更需要文旅深度融合。文化和旅游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支撑，中国式现代化为文旅深度融合研究带来了新机遇和新要求。在新时代，文旅深度融合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文旅深度融合研究必将大有作为。因此，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开展文旅深度融合的历史梳理和理论反思既具有研究的必要性，又充满学术的挑战性。本文基于对文旅深度融合复杂性、系统性的理解，尝试阐释文旅深度融合的概念框架、时代特征和关键议题，具有直接的方法论价值。研究结果不仅能够帮助打破传统文旅融合研究的概念束缚和思维定势，也为相关学者系统性地把握文旅深度融合的概念框架，深化文旅深度融合复杂性、系统性的理解提供了知识地图。研究成果也是对当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问题的正确回答，得出符合经济规律、社会规律、发展规律的科学认识，不断赋予文旅深度融合新的时代内涵，用与时俱进的理论成果指导中国新的实践。
此外，文旅深度融合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不同学科学者结合乡村振兴、新型城镇化、文化强国等国家重大战略，综合集成多学科理论、研究方法和现代技术，聚焦文旅深度融合的关键科学问题，不断进行文旅深度融合的实践探索和理论创新，深入开展不同区域、不同尺度、不同类型的文旅深度融合过程、格局、机制和规律的综合性、动态性、区域性、交叉性研究，加快系统化理论研究成果的实证转化，增强文旅深度融合发展对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贡献度。另外，中国幅员辽阔，不同地区文旅深度融合发展差距较大，面临的风险挑战也不同。面对新形势、新任务、新要求，未来应以新质生产力引领文旅深度融合发展，探索文旅深度融合的“中国模式”，创建文旅深度融合研究的“中国范式”，从多维度、多视角构建文旅深度融合的“中国话语”，在文旅深度融合发展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展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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