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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

2025 , Vol. 40 >Issue 2: 436 - 458

DOI: https://doi.org/10.31497/zrzyxb.20250210

Regular Articles

Spatial correlation network, regional differentiation and convergence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

  • WU Yu-yang , 1 ,
  • CAO Yu-ling 2 ,
  • ZHU Yue 3 ,
  • ZHANG Jun-tao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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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Institute for Northeast Full Revitalization, 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Dalian 116025, Liaoning, China
  • 2.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Dongbe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Dalian 116025, Liaoning, China
  • 3.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ortheast Forest University, Harbin 150040, China

Received date: 2024-02-26

  Revised date: 2024-07-11

  Online published: 2025-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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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Inclusive, gree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s the key to building a beautiful China. Based on the connotation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the New Era,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multidimensional index system covering inclusive green wealth, inclusive green welfare and inclusive green sustainability, measures the level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21, and explores its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characteristics, spatial correlation network, regional differentiation and dynamic convergence mechanism.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level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 continues to improve, showing a hierarchical spatial distribution pattern of "East>West>Central>Northeast" in the east-west direction, and the north-south direction is consistent with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pattern of "stronger in the south and weaker in the north". (2) The spatial correlation network of China'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ulti-node, multi-thread interweaving, and the coexistence of spatial adjacent correlation and cross-regional correlation. At the same time, it presents a "spider web" structure, and the spatial correlation between provinces needs to be further enhanced. (3) The regional differences in China'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level tend to converge, and the polarization phenomenon is weakened. The inter-regional differences are the main source of the spatial differences in the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level in the east-west direction. The combination of super-variable density and intra-regional differences significantly affects the spatial differences in the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level in the north-south direction. (4) The level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 has remarkable characteristics of σ convergence, spatial absolute β convergence, and spatial conditional β convergence. Economic and social factors such as the level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 level of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the upgrading and rationalization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have regional heterogeneity on the impact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The research conclusions are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narrowing regional disparities, building a balanced spatial pattern of green and inclusive development, and promoting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and the realization of "dual carbon" goals.

Key word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spatial correlation network; regional differentiation; spatial convergence

Cite this article

WU Yu-yang , CAO Yu-ling , ZHU Yue , ZHANG Jun-tao . Spatial correlation network, regional differentiation and convergence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J].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25 , 40(2) : 436 -458 . DOI: 10.31497/zrzyxb.20250210

新时代的中国经济已迈入稳中求进、提质增量的关键阶段，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在此背景下，以“高效节能、绿色低污染、普惠包容”为典型特征，兼具包容与绿色的可持续发展方式应运而生，成为“十四五”时期实现经济社会转型、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要抓手。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增进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质，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2023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进一步强调，深入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和绿色低碳发展，切实保障和改善民生。与此同时，伴随建设美丽中国战略的实施以及《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意见》的发布，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资本、技术、劳动力等资源要素的空间流动速度加快，逐渐打破传统的地理邻接限制，推动省域间形成一定的关联关系和较为复杂的空间关联网络。此外，中国经济发展的区域差异正逐步由以东中西部差异为主导转变为东中西部差异和南北差异并存的局面[1,2]。因此，探究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时空演化趋势、空间关联网络结构特征，厘清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区域差异及其收敛机制，对于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和绿色可持续发展，践行碳达峰、碳中和“30·60”战略目标，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和绿色化、包容性发展的均衡空间格局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包容性绿色发展是一种追求经济增长、社会公平、成果共享、资源节约和生态环境良好的可持续发展方式[3]，可以多维度观测中国经济发展现状。纵观现有文献，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对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进行测度。早期主要从单一层面展开研究，如Ali等[4]和Silber等[5]分别构建社会机会函数和Bonferroni集中指数，从非均等化视角探究包容性发展或绿色增长水平。随着包容性与绿色化发展理念有机融合，单一指数方法缺点显现，而评价指标体系方法由于能够涵盖其内涵和外延被广泛应用[6,7]。例如，吴武林等[8]基于发展过程中分配不均等的非包容性客观事实和生态环境破坏等绿色发展矛盾突出问题，采用相关性分析和判别能力分析筛选指标，构建了包容性绿色增长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李治国等[9]认为机会公平是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核心内涵，从经济增长、收入差距和社会福利公平三方面测度了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以期实现共同富裕和绿色转型双重目标。李华等[10]指出包容性绿色发展涵盖创新、协调、绿色、共享理念，将环境和社会因素纳入传统全要素生产率研究，探究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区域变化及驱动因子。包容性绿色发展兼顾绿色、公平和效率三方面，是破解社会公平与资源环境难题，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客观要求和必然选择[11]。陈明华等[12]进一步细化研究尺度，以黄河流域为研究对象，基于“经济—社会—环境”分析框架，构建包容性绿色投入产出指标体系，采用数据包络分析方法，科学评价黄河流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现状。吕延方等[13]则从产业视角切入，深入行业内部探究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过程的包容性与绿色化机制。第二，新经济地理学的发展丰富了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空间特征研究。例如，赵林等[14]利用探索性空间数据分析方法刻画了中国包容性绿色效率高水平、非均衡的时空格局特征，识别了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等因素的空间影响效应。赵伟等[15]立足于新型工农城乡关系，以农村、农业、农户为研究对象，指出中国乡村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呈现东部>中部>东北部>西部的空间格局，空间集聚特征显著。李汝资等[16]将研究区域聚焦于长江经济带，指出在生态优先、绿色发展背景下，长江经济带上游、中游至下游地区包容性绿色发展具有梯度势能差，提升绿色经济效率是实现区域绿色转型、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的关键。此外，在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和市场机制共同作用下，区域间的关联关系突破了传统的线性模式，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研究逐渐兴起[17]。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在测度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以及借助空间研究方法对不同尺度下包容性绿色发展时空演化特征、空间关联关系、溢出效应等进行了有益探索，但仍存在不足之处，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1）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测度具有综合性和复杂性，单一指数方法无法全面涵盖包容性绿色发展内涵；数据包络分析方法侧重于技术效率研究，且当决策单元总数与投入产出指标总数较为接近时，测度结果存在较大偏差。同时，新时代赋予包容性绿色发展新要求、新内涵，包容性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尚需进一步优化。（2）鲜有研究突破“属性数据”分析范式，基于“关系数据”刻画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分析不同省域在空间关联网络中所处的位置及其扮演的社会角色，复杂网络结构形态研究存在进一步拓展空间。（3）缩小区域间包容性绿色发展差距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进程中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但现有研究对空间格局、演化趋势分析较多，针对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收敛性研究及空间效应视角下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机制的分析相对缺乏，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是否存在σ收敛和β收敛特征有待验证。
有鉴于此，本文采用定基极差熵权法测度2005—2021年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识别包容性绿色发展动态演进过程中的关键时点，系统分析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结构特征。在此基础上，通过Kernel密度分析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绝对差异演进过程，进一步计算Dagum基尼系数，探究研究期内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相对差异，厘清造成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区域分异的主要来源；从存量和增量相结合的视角构建σ收敛和空间β收敛模型，分析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的收敛机制，对于准确把握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现状和区域分异，优化空间网络布局，构建包容性绿色发展跨区域协同机制，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1）聚焦新时代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内涵与外延，完善评价指标体系，采用定基极差熵权法测度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具有时间维度上的纵向可比性和空间维度上的横向可比性，进一步基于修正引力模型下的“关系数据”，系统分析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复杂网络结构特征，拓展现有研究视野。（2）将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绝对差异演进过程和相对差异演进轨迹相结合，弥补泰尔指数、传统基尼系数研究的缺陷，充分考虑样本间存在的交叉重叠现象，探究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区域差异及其主要来源。（3）将省域在空间上的相互作用关系纳入收敛模型，弥补现有研究忽视地理空间关联性的不足，基于中国经济发展“南快北慢”的新特征[18]，将东中西部差异与南北差异纳入统一分析框架，实证检验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敛散性，为构建包容性绿色发展跨区域协同机制提供新思路，丰富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收敛性研究。

1 理论分析框架与指标体系构建

《包容性绿色增长：可持续发展之路》中指出，包容性绿色发展是一个综合性概念，能够有效改善绿色发展方式或包容性发展方式存在的发展模式单一、发展动力不足、发展质量较低等问题。同时，弥合绿色发展方式或包容性发展方式在实践中的局限性，将包容性发展与绿色化转型纳入统一框架[19]，是传统发展方式的改进和优化。一方面，包容性绿色发展能够充分体现发展经济学的绿色可持续发展路径[20]，强调经济活动绿色转型，主张通过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调整构建绿色低碳循环经济体系，降低环境污染和资源消耗，确保经济社会发展的可持续性和长期稳定性；另一方面，包容性绿色发展密切关注福利经济学中的代内和代际公平问题[21]，既为当代发展谋、也为子孙万代计，蕴含以人民为中心、福利惠益人民的核心思想，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助推共同富裕，为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指明方向。新时代提出的“两山”理论、“五大发展理念”以及“共同富裕+双碳”目标着眼于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实际，紧密契合时代需求，聚变为新的理论优势，彰显普惠包容本色，筑牢绿色发展根基，丰富和拓展了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理论内涵。其中，“两山”理论通过将“生态山”与“发展山”相结合，推动传统经济财富以及自然资源、生态环境等非物质财富积累，强调绿水青山的重要性、脆弱性和敏感性，为包容性绿色发展奠定物质基础，进而实现富民增收的金山银山。“五大发展理念”即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为包容性绿色发展提供了具体行动指南。在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创新可以强化绿色技术发展和应用，促进绿色产业转型升级；协调强调经济、社会、自然三大系统协同发展；绿色秉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先行，推动建设美丽中国；开放促进国际交流与合作，丰富绿色产品和服务的国际化销售范围，拓宽绿色产业发展边界；共享推动经济社会形成发展共识，谋民生之利、解民生之忧，增强社会凝聚力和稳定性。“共同富裕+双碳”目标进一步明确了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的机会均等、过程透明、结果公平原则，持续推进包容性绿色财富利民、包容性绿色福利惠民、包容性绿色可持续为民，广泛形成绿色低碳生产生活方式，实现发展更平衡、更协调、更包容。
综上所述，包容性绿色发展是以“两山”理论、“五大发展理念”以及“共同富裕+双碳”目标为理论基础，以经济、社会、自然三大系统协调共生为外延保障，涵盖包容性绿色财富、包容性绿色福利、包容性绿色可持续的现代化发展方式，具有发展进程人人参与、发展内容动态可持续、发展成果人人共享的鲜明时代特质，强调做大包容性绿色财富“蛋糕”的同时优化包容性绿色福利结构、贮存包容性绿色可持续动能，旨在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普惠包容为导向的区域包容性绿色高质量发展新格局。在科学测度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基础上，遵循“时空演化及区际关联结构—区域分异—敛散性分析”的逻辑主线，兼顾“属性数据”与“关系数据”，分析传统“场所空间”下包容性绿色发展时空演化趋势，探究空间相互作用论下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的技术流、资金流、劳动力流等流体资源要素的跨区域聚合扩散，驱动包容性绿色财富空间再分配、包容性绿色福利空间溢出以及包容性绿色可持续空间竞合博弈，强化省际间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关系，逐步形成“流空间”下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复杂空间关联网络形态。在中国东中西部差异和南北差异并存的背景下，以区域增长极理论、“核心—边缘”理论为支撑，明晰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绝对差异演进过程和相对差异演进轨迹，厘清造成包容性绿色发展区域分异的根源；基于收敛和发散的双重作用力，将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空间相关性和空间关联网络结构形态同时考虑在内，分析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敛散性，有利于处理好经济高质量发展与生态环境高水平保护之间的关系，筑牢自然生态屏障，增强美丽中国建设的内生动力（图1）。
图1 包容性绿色发展理论分析框架

Fig. 1 Theoretical analysis framework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本文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22⇓-24]，基于新时代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内涵、包容性绿色发展理论分析框架以及包容性绿色发展具有的多维性和动态性特征，构建涵盖包容性绿色财富、包容性绿色福利和包容性绿色可持续的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表1）。其中，包容性绿色财富、包容性绿色福利以及包容性绿色可持续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共同实现包容性绿色高质量发展。一方面，通过包容性绿色财富发展，为包容性绿色福利提供更多资源要素，推动包容性绿色生产、生活、生态可持续；另一方面，包容性绿色福利的强普惠性和包容性绿色财富的广积累特性为包容性绿色可持续提供优质高效的发展环境。具体而言：（1）包容性绿色财富用以衡量经济社会中财富或资产的分配和利用情况，是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基础和源动力，与经济系统相关联，以包容性绿色财富稳增长为目标，主要考虑经济发展与收入分配两个维度，选取地区生产总值、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等指标反映包容性绿色财富水平。（2）包容性绿色福利强调在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各个社会群体都能够享受到公平的福利待遇，充分体现包容性绿色发展的价值取向，与社会系统相关联，以增进民生福祉为导向。基于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在幼有所育、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上不断取得新进展，从社会保障公平、教育机会公平、医疗卫生机会公平、基础设施公平、就业机会公平和消费机会公平视角，选取养老保险基金支出比例、医疗保险基金支出比例以及科教经费投入强度等指标，探究包容性绿色社会福利水平。（3）包容性绿色可持续反映通过绿色生产、生活可持续发展方式，发展清洁能源、减污降碳，推动绿色生态保护和生态修复，是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核心要义，与自然系统相关联，以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宗旨，从生产、生活、生态“三生”视角衡量绿色生产消费、绿色生活质量和绿色生态环境水平。
表1 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Table 1 Index system for evaluating the level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

一级指标 二级指标 三级指标/ 指标属性 权重
包容性绿色财富 经济发展 X1地区生产总值/亿元 正向 0.0510
X2财政收入占GDP比例/% 正向 0.0481
收入分配 X3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元 正向 0.1049
X4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元 正向 0.0545
包容性绿色福利 社会保障公平 X5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支出占GDP比例/% 正向 0.0361
X6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支出占GDP比例/% 正向 0.0585
X7失业保险参保人数/万人 正向 0.0106
教育机会公平 X8科教经费投入强度/% 正向 0.0471
X9每万人拥有普通高等学校数/所 正向 0.0584
医疗卫生机会公平 X10单位人口拥有卫生技术人员数/人 正向 0.0342
X11单位人口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张 正向 0.0374
基础设施公平 X12每万人运输线路长度/km 正向 0.0403
X13人均道路面积/m2 正向 0.0325
X14电话普及率/% 正向 0.0454
就业机会公平 X15二三产业就业率/% 正向 0.0196
X16城镇登记失业率/% 负向 0.0121
消费机会公平 X17人均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元 正向 0.0556
X18人均能源消耗/t 负向 0.0263
X19人均水资源量/m3 正向 0.0057
包容性绿色可持续 绿色生产消费 X20单位产值能耗/(t/万元) 负向 0.0118
X21单位产值废水排放量/(t/万元) 负向 0.0098
X22单位产值废气排放量/(t/万元) 负向 0.0099
X23单位产值二氧化碳排放量/(t/万元) 负向 0.0071
绿色生活质量 X24人均废水排放量/(t/人) 负向 0.0306
X25人均废气排放量/(t/人) 负向 0.0110
X26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t/人) 负向 0.0088
绿色生态宜居 X27森林覆盖率/% 正向 0.0364
X28人均公共绿地面积/m2 正向 0.0421
X29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 正向 0.0299
X30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 正向 0.0241

2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2.1 研究方法

2.1.1 Dagum基尼系数

泰尔指数、传统的基尼系数和Dagum基尼系数广泛应用于区域差异研究中，如果采用泰尔指数或传统的基尼系数探寻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区域差异，受限于正态分布、同方差假设，且忽视研究区域子样本间存在的交叉重叠现象，即高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区域中存在部分低值省（自治区、直辖市）、低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区域中存在部分高值省（自治区、直辖市），从而提升低值区域并降低高值区域，导致区域间子样本重叠部分的非均等化程度加深。因此，为弥补传统的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方法存在的缺陷，通过计算Dagum基尼系数厘清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区域差异及来源。计算公式如下：
G = ∑ j = 1 k ∑ h = 1 k ∑ i = 1 n j ∑ r = 1 n h I G D j i - I G D h r 2 n 2 I G D ¯ ,   G = G w + G n b + G t
式中：G表示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总体基尼系数；j、h分别表示具体研究区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南北方向两大区域）；i、r分别表示研究区域内的具体省份；k、n分别表示中国全域划分组数和具体研究区域内的省份总数（个）；IGDji、IGDhr分别表示研究区域j、h内i、r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 I G D ¯为研究期内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均值。此外，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总体基尼系数可进一步分解为子群内区域差异Gw、子群间区域差异Gnb和超变密度Gt三部分，具体计算方法参考Dagum[25]的研究。

2.1.2 修正后的引力模型

通过构建修正后的引力模型测度中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引力值，据此计算出空间关联强度并构建初始矩阵（30×30），进一步将矩阵中每一行的平均数作为阈值，比较数值大小并进行0-1化处理，最终转化为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关系矩阵，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26]，系统分析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结构特征。计算公式如下：
F i j = k i j I G D i × I G D j D i j 2 ,   k i j = I G D i I G D i + I G D j
式中：Fij表示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空间关联强度，即引力值；kij表示i省（自治区、直辖市）对i省（自治区、直辖市）和j省（自治区、直辖市）间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强度的贡献系数，即为修正的引力指数； D i j 2表示省域间的地理距离（m）（借助ArcGIS软件中的点距离工具，获取各省会城市之间的球面距离）；IGDi和IGDj分别表示研究期内i省（自治区、直辖市）和j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

2.1.3 收敛模型设定

按照σ收敛、绝对β收敛到条件β收敛的逻辑次序，探究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的收敛机制[27]。其中，σ收敛是指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离差随时间变化呈现不断降低的趋势，通过计算变异系数分析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的σ收敛特征。β收敛则是指随时间演进，低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地区对高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地区具有追赶效应，区域差距逐渐缩小，最终低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地区和高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地区收敛于同一稳态值。进一步根据是否控制外生影响因素，细分为绝对β收敛和条件β收敛。此外，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收敛是资源要素合理配置的动态累积过程，因而将研究区域在空间上的相互作用关系纳入收敛机制分析中，可以弥补传统收敛检验忽略地理空间效应而造成的估计偏误。通过构建空间滞后模型（SAR）、空间误差模型（SEM）和空间杜宾模型（SDM）分析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的β收敛特征。σ收敛、β收敛模型如下：
σ = ∑ i = 1 n j I G D i j - I G D i j ¯ 2 ∕ n j I G D i j ¯
l n I G D i , t I G D i , t - 1 = α + β l n I G D i , t - 1 + ρ ∑ j ≠ i n w i j l n I G D j , t I G D j , t - 1 + γ X i , t + μ i + η t + ε i , t
l n I G D i , t I G D i , t - 1 = α + β l n I G D i , t - 1 + γ X i , t + μ i + η t + ε i , t   ,   ε i , t = λ ∑ j ≠ i n w i j ε j , t + π i , t
l n I G D i , t I G D i , t - 1 = α + β l n I G D i , t - 1 + ρ ∑ j ≠ i n w i j l n I G D j , t I G D j , t - 1 + θ ∑ j ≠ i n w i j l n I G D j , t - 1 +   γ X i , t + φ ∑ j ≠ i n w i j X j , t + μ i + η t + ε i , t
式中：IGDij和 I G D i j ¯分别表示j区域内i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和均值；nj表示j区域内省份数量（个）； l n I G D i , t I G D i , t - 1 表示i省（自治区、直辖市）第t年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增长率；α为常数项；β表示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收敛系数，如果收敛系数β显著为负，表明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具有β收敛特征，反之则具有发散特征；IGDi,t-1表示i省（自治区、直辖市）第t-1年的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ρ、λ和θ分别表示自变量的空间自回归系数、空间误差项系数和空间滞后项系数；wij表示空间权重矩阵，本文采用地理距离倒数平方矩阵；Xi,t表示一系列控制变量；γ和φ分别表示控制变量的估计系数和空间滞后项系数；μi为省域个体效应；ηt为时间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此外，如果γ和φ系数值等于0，为空间绝对β收敛模型，反之则为空间条件β收敛模型。

2.2 数据来源

以中国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暂未含西藏自治区和港澳台地区）为研究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涵盖的地区生产总值、财政收入占比、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等社会经济统计数据均来源于2006—2022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和《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二氧化碳排放量数据来源于CEADs数据库（Carbon Emission Account & Datasets，CEADs， https://www.ceads.net.cn）。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参考国家统计局的划分方法（https://www.stats.gov.cn/zt_18555/zthd/sjtjr/dejtjkfr/tjkp/202302/t20230216_1909741.htm），南北方向以秦岭—淮河为地理分界线。针对极个别年份部分缺失的数据通过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官方网站进行整理与补充。基础地理信息数据来源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http://bzdt.ch.mnr.gov.cn）。

3 结果分析

3.1 包容性绿色发展时空演化特征、空间关联网络及区域分异

3.1.1 包容性绿色发展时空演化特征

首先采用定基极差熵权法对2005—2021年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进行测度，相比传统数据标准化处理方法具有将包容性绿色发展指标体系中的社会经济统计数据进行横向空间对比与纵向时序对比的优点，进一步通过熵权法客观确定指标权重、加权得出综合指数，有效刻画包容性绿色发展时空演化特征（表2）。从时序上看，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持续提升，其均值由2005年的0.3339上涨至2021年的1.2510，年均增长率达8.08%，表明伴随经济绿色化转型的不断推进和包容性发展理念的深入贯彻，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成效显著。从空间分布看，研究期内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不断提升，呈现“东部地区>西部地区>中部地区>东北地区”的空间格局，具有明显的梯度性分布态势。其中，东部地区以京津冀、长三角和珠三角各省（直辖市）为核心，凭借高经济发展水平、广福利普惠、优生态环境、强清洁绿色生产优势，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位居四大区域之首；东北地区作为典型的传统老工业基地，生态本底较为脆弱，主要为资源依赖型省份且处于产业转型升级阶段，因而其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最低、提升速度缓慢；中部地区作为连通东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中介带”，地理位置较为优越，得益于2006年实施的中部崛起国家发展战略，但其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有待进一步提升；西部地区绿色资源丰厚，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优于中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则与“南强北弱”的经济发展格局具有一致性。
表2 2005—2021年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

Table 2 China'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level from 2005 to 2021

年份 2005 2007 2009 2011 2013 2015 2017 2019 2021
北京 0.7148 0.8228 0.9603 1.1280 1.2895 1.5894 1.6948 1.8844 1.8822
天津 0.5008 0.5647 0.6643 0.7711 0.8686 1.0010 1.0950 1.2832 1.3213
河北 0.2578 0.3530 0.4484 0.5565 0.6445 0.7623 0.9022 1.0774 1.1161
山西 0.2560 0.3778 0.4674 0.5891 0.7013 0.7971 0.9013 1.0123 1.0600
内蒙古 0.2707 0.3716 0.4639 0.6032 0.6996 0.8206 0.9669 1.0987 1.1566
辽宁 0.3374 0.4424 0.5721 0.6889 0.7998 0.8896 1.0202 1.1602 1.2252
吉林 0.2882 0.3836 0.4671 0.5787 0.6875 0.7677 0.8391 1.0612 1.1280
黑龙江 0.3095 0.3940 0.5124 0.6139 0.7404 0.8361 0.9333 1.1398 1.2299
上海 0.6305 0.7140 0.8216 1.0123 1.1342 1.4380 1.5902 1.7888 1.9090
江苏 0.3921 0.5218 0.6247 0.7780 0.9187 1.1234 1.2778 1.4814 1.6136
浙江 0.4871 0.5972 0.7011 0.8518 1.0085 1.2441 1.3900 1.6057 1.7019
安徽 0.2599 0.3728 0.4669 0.5848 0.6840 0.8097 0.9285 1.0811 1.1885
福建 0.3610 0.4405 0.5380 0.6451 0.7736 0.9424 1.0663 1.2130 1.2805
江西 0.2703 0.3837 0.4718 0.5881 0.6876 0.8042 0.9492 1.0833 1.1710
山东 0.3408 0.4653 0.5662 0.7046 0.8271 0.9811 1.0965 1.2424 1.3435
河南 0.2425 0.3515 0.4309 0.5440 0.6530 0.7669 0.9146 1.0412 1.1107
湖北 0.2921 0.3846 0.4743 0.5910 0.7200 0.8917 1.0443 1.1717 1.1968
湖南 0.3063 0.3950 0.4759 0.5774 0.6853 0.8146 0.9580 1.0992 1.1836
广东 0.4203 0.5281 0.6291 0.7676 0.8925 1.0787 1.2153 1.4329 1.5212
广西 0.2555 0.3470 0.4476 0.5534 0.6426 0.7391 0.8859 1.0023 1.0573
海南 0.3487 0.4163 0.5116 0.6804 0.7550 0.8517 0.9277 1.0455 1.1000
重庆 0.2561 0.3913 0.5126 0.6552 0.7842 0.9390 1.0623 1.1445 1.2343
四川 0.2756 0.3709 0.4966 0.6044 0.7311 0.8756 0.9830 1.1260 1.2219
贵州 0.2324 0.3424 0.4355 0.5601 0.6599 0.7666 0.8983 1.0120 1.0748
云南 0.3352 0.3975 0.4947 0.6010 0.6900 0.7848 0.9744 1.0070 1.0685
陕西 0.2603 0.3786 0.4996 0.6313 0.7082 0.8220 0.9109 1.0445 1.1122
甘肃 0.2483 0.3489 0.4583 0.5545 0.6506 0.7509 0.9078 0.9898 1.0453
青海 0.3123 0.4056 0.4995 0.6694 0.7019 0.8125 0.9635 1.1364 1.1600
宁夏 0.2269 0.3555 0.4397 0.5600 0.6645 0.7963 0.9084 0.9857 1.0091
新疆 0.3287 0.4197 0.5390 0.6856 0.7487 0.8692 1.0000 1.0716 1.1078
均值 0.3339 0.4346 0.5364 0.6643 0.7718 0.9122 1.0402 1.1841 1.2510

3.1.2 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结构特征

基于修正的引力模型构建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非对称引力矩阵，借助ArcGIS软件绘制研究期始末年份即2005年和2021年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图2），系统分析中国省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结构特征。研究发现，随时间演进省域间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实际空间关联关系数由2005年的149个上升至2021年的172个，空间关联关系增强、整体网络日趋紧密，但较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最大可能空间关联关系总数870个（30×29）差距较大，省域间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空间相互作用关系存在进一步提升空间。具体来看，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具有多节点多线程交织、空间邻近关联与跨区域关联并存的特征，呈现出以北京、上海等地为核心扩散至边缘地区的“蛛网”型空间结构，且东部地区空间关联关系密集度显著高于西部地区。其中，以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为主的东部地区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高，依托优越的区位条件以及科教、现代服务业与先进制造业优势，推动省域间空间关联关系不断增强，在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中处于中心位置，而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受交通、经济地理区位及资源集聚能力限制未能与其他地区产生紧密的空间关联，处于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的边缘位置。
图2 2005年和2021年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

注：本图基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系统下载的标准地图制作，底图无修改。

Fig. 2 Spatial correlation network of China'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2005 and 2021

3.1.3 包容性绿色发展区域差异分析

为进一步分析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区域分异，首先借助Kernel密度从分布位置特征、分布形态、分布延展性以及波峰数量四方面探究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绝对差异的演进历程（图3）；在此基础上，计算整体和各子区域的Dagum基尼系数，并将其分解，厘清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相对差异的演进轨迹（表3），探寻造成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区域分异的主要来源（图4）。
图3 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绝对差异演进过程

Fig. 3 Evolution of absolute differences in China'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level

表3 2005—2021年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Dagum基尼系数

Table 3 Dagum Gini coefficient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 from 2005 to 2021

年份 总体
基尼系数		 各子群Dagum基尼系数
东部 中部 西部 东北 北方 南方
2005 0.1637 0.1641 0.0351 0.0711 0.0448 0.1558 0.1664
2007 0.1186 0.1364 0.0321 0.0190 0.0372 0.1156 0.1185
2009 0.1038 0.1221 0.0451 0.0371 0.0150 0.0975 0.1077
2011 0.0968 0.1114 0.0390 0.0422 0.0131 0.0948 0.0965
2013 0.0913 0.1090 0.0336 0.0334 0.0157 0.0910 0.0879
2015 0.1027 0.1231 0.0326 0.0386 0.0233 0.1062 0.0921
2017 0.0910 0.1147 0.0296 0.0253 0.0432 0.0942 0.0798
2019 0.0917 0.1093 0.0196 0.0250 0.0312 0.0992 0.0785
2021 0.0918 0.1069 0.0189 0.0224 0.0349 0.0997 0.0753
均值 0.1043 0.1210 0.0331 0.0333 0.0287 0.1047 0.0991
年份 子群间Dagum基尼系数
东部—中部 东部—西部 东部—东北 中部—西部 中部—东北 西部—东北 北方—南方
2005 0.1909 0.2461 0.2476 0.0828 0.0736 0.0614 0.1664
2007 0.1563 0.1846 0.1873 0.0390 0.0494 0.0312 0.1202
2009 0.1287 0.1537 0.1672 0.0528 0.0560 0.0349 0.1051
2011 0.1271 0.1390 0.1574 0.0450 0.0434 0.0385 0.0979
2013 0.1167 0.1395 0.1447 0.0435 0.0414 0.0274 0.0930
2015 0.1482 0.1559 0.1560 0.0387 0.0331 0.0329 0.1060
2017 0.1340 0.1340 0.1443 0.0291 0.0416 0.0397 0.0947
2019 0.1226 0.1354 0.1459 0.0295 0.0372 0.0315 0.0944
2021 0.1194 0.1323 0.1459 0.0289 0.0423 0.0347 0.0955
均值 0.1382 0.1578 0.1663 0.0433 0.0464 0.0369 0.1081
图4 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区域差异来源分解

Fig. 4 Decomposition of regional differences in China'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level

（1）绝对差异演进过程分析
采用高斯核函数法计算核密度值，以三维核密度图中的纵轴表示，横轴为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侧边轴则为研究期。从全国层面看，研究期内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核密度曲线呈现正偏态分布，且存在右拖尾现象，曲线中心不断右移，主峰高度持续下降，随时间演进由双峰逐渐演化为单峰，表明自“十一五”时期以来中国厚植高质量绿色发展底色，协同推进扩绿、降碳、减污的经济增长方式，贯彻落实包容性发展理念，推动包容性绿色发展取得坚实成效，区域间绝对差异逐渐下降，但存在空间极化现象，梯度性发展差异显著。从区域层面看，（1）分布位置特征：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核密度曲线的分布中心在研究期内均呈现不同程度的右移趋势，与全国层面保持一致，表明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不断提升；（2）分布形态：研究期内仅东西方向的东北地区主峰高度呈波动上升趋势，区域内高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省域与低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省域间绝对差异持续扩大；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以及南北方向两大区域核密度曲线的主峰高度均呈现下降趋势，表明绝大多数区域省际间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绝对差异不断下降；（3）分布延展性：东西方向的东部地区、西部地区、东北地区以及南北方向的两大区域均呈现右拖尾现象，核密度曲线逐年向右收敛，表明区域内省际间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极端值与平均值间的差距随时间演进逐渐缩小，中部地区核密度曲线存在显著的左拖尾现象，表明区域内部分省域的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显著低于其他省域（山西省<湖北省、湖南省），省际间差距不容忽视；（4）波峰数量：研究期内东西方向的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的两大区域均出现过“一主一侧”或“一主多侧”的多峰现象，区域内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存在两极或多极分化趋势，尤其是东北地区，其主峰与侧峰之间峰值差距大且相距较远，区域内空间极化现象显著（辽宁省凭借其经济优势而“一省独秀”），而其他地区在研究期末则逐渐演变为单峰，表明绝大多数区域省际间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空间极化现象减弱，绝对差异不断缩小。
（2）相对差异演进轨迹分析
本文从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总体差异、区域内差异、区域间差异基尼系数以及区域差异贡献率分解四个方面探究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相对差异程度。（1）总体差异：从整体上看，研究期内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Dagum基尼系数呈波动下降趋势，由2005年的0.1637下降至2021年的0.0918，随时间演进区域差异逐渐缩小，降幅达43.92%。其中，2012年“里约+20”峰会的召开和2016年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颁布为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注入了新动能、增添了新引擎[28]，由于公共政策的影响效应具有时滞性，因此2013年和2017年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基尼系数处于最低水平，区域间相对差异显著缩小。（2）区域内差异：从东西方向看，四大区域的基尼系数均呈现不同程度的下降趋势，但降幅存在区域异质性。其中，西部地区（68.44%）>中部地区（46.00%）>东部地区（34.87%）>东北地区（22.07%），与核密度分析结果相一致；东北地区省际间包容性绿色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突出。从南北方向看，研究期内两大区域的基尼系数随时间演进逐渐下降，且南方的降幅（54.72%）显著大于北方（35.98%）。（3）区域间差异：研究期内东西方向和南北方向六大区域间的基尼系数均呈持续下降或倒“N”型波动下降趋势。其中，东部地区—东北地区（均值达0.1646）、东部地区—西部地区（均值达0.1563）以及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均值达0.1362）区域间相对差异显著。中部地区—西部地区间相对差异下降幅度最大（65.05%），东部地区—中部地区间相对差异下降幅度最小（37.45%）。（4）区域差异贡献率：从东西方向看，研究期内区域间差异、区域内差异和超变密度三者的贡献率此消彼长，区域间差异贡献率平均占比达70%以上，是中国四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空间分异的主要来源；从南北方向看，研究期内超变密度和区域内差异交互作用，平均占比达80%左右，成为中国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空间分异的主要来源，且随时间演进区域间差异贡献率显著上升。因此，强化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资源要素有效衔接，推动绿色产业合作，共享包容性绿色福利，加快包容性绿色可持续发展环境建设，立足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定位，以东部地区为引领，带动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包容性绿色协调发展，逐步缩小区域间差异、协同推进区域内部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提升，以“东西共进、南北并举”为导向，优化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布局，为包容性绿色高质量发展注入强劲动力，是当前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的主要抓手。

3.2 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性分析

3.2.1 σ收敛分析

基于存量视角，运用变异系数法分别计算2005—2021年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σ收敛系数（表4），探究中国经济绿色化转型与包容性发展过程中是否存在收敛性。结果表明，研究期内σ收敛系数均呈趋稳下降态势，随时间演进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具有显著的σ收敛特征，区域内部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离散程度明显减小，且未存在发散现象。整体上看，研究期内中国全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σ收敛系数由2005年的0.3454下降至2021年的0.1904，降幅较大（44.86%）。从区域层面看，东西方向西部地区下降幅度最大（51.91%），收敛性较强，中部地区（46.24%）和东部地区（37.11%）次之；东部地区的σ收敛系数值最大，主要原因在于北京、上海作为超一线城市，公共服务能力强、绿色技术水平高，与其他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差距较大。东北地区σ收敛系数的波动幅度最大，但其收敛幅度较小（39.21%），表明东北地区的收敛趋势不具有稳定性，长期高耗能、高污染为主的“黑色生产”模式不利于包容性绿色发展持续高效推进，这与区域差异中Kernel密度、Dagum基尼系数分析结论相互印证。南北方向北方地区降幅（54.67%）显著高于南方地区（36.21%）。
表4 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σ收敛系数

Table 4 The σ convergence coefficient of China'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年份 全国 东部地区 中部地区 西部地区 东北地区 北方地区 南方地区
2005 0.3454 0.3155 0.0881 0.1355 0.0792 0.3873 0.3133
2007 0.2587 0.2609 0.0391 0.0687 0.0772 0.2861 0.2388
2009 0.2229 0.2356 0.0363 0.0696 0.1018 0.2511 0.2002
2011 0.2044 0.2166 0.0308 0.0791 0.0897 0.2215 0.1937
2013 0.1943 0.2089 0.0322 0.0627 0.0757 0.2122 0.1816
2015 0.2219 0.2345 0.0511 0.0730 0.0735 0.2363 0.2114
2017 0.1964 0.2168 0.0538 0.0567 0.0973 0.2038 0.1898
2019 0.1948 0.2038 0.0504 0.0583 0.0467 0.1922 0.1987
2021 0.1904 0.1984 0.0474 0.0652 0.0481 0.1756 0.1998

3.2.2 β收敛分析

（1）空间相关性分析
基于地理距离倒数平方的空间权重矩阵，对2005—2021年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进行全局空间相关性双边检验（表5），这是构建空间收敛模型的重要前提。结果表明，研究期内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全局Moran's I指数在波动中下降，由2005年的0.3470降至2021年的0.2890，且均通过1%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在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存在空间正自相关关系，具体表现为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较高（较低）的地区与一个或多个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较高（较低）的地区相邻的空间集聚分布现象，各个空间单元之间具有联动性。因此，将空间地理要素纳入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性研究中，充分考虑省域间客观存在的空间关联性和空间异质性，实证检验结果更具科学合理性。
表5 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全局Moran's I指数

Table 5 Global Moran's I index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

年份 Moran's I Z值 P值
2005 0.3470 4.3010 0.0000***
2007 0.3220 4.0780 0.0000***
2009 0.2910 3.7490 0.0000***
2011 0.2410 3.1430 0.0020***
2013 0.2450 3.1860 0.0010***
2015 0.2380 3.1010 0.0020***
2017 0.2270 2.9420 0.0030***
2019 0.2680 3.3550 0.0010***
2021 0.2890 3.5360 0.0000***

注：***表示1%的显著性水平，下同。

（2）空间绝对β收敛分析
由于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具有显著的空间正自相关关系，传统的绝对β收敛模型中观测值之间相互独立的假设不成立，因而构建空间绝对β收敛模型，基于增量视角，参考Anselin[29]和Elhorst[30]的研究，通过LM检验、Wald检验、LR检验等选择模型的具体形式，探究研究期内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的包容性绿色发展是否存在空间绝对β收敛特征（表6）。研究发现，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的空间绝对β收敛系数为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增长速度与研究期初水平呈负相关关系，且除了东北地区之外均通过1%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在不考虑一系列影响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经济社会外生变量情况下，随时间演进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最终将趋于稳态，空间绝对β收敛特征显著，长期收敛趋势逐渐显现。从收敛速度看，东西方向中部地区（3.1366）、西部地区（2.9211）收敛速度较快，具有后发优势，南北方向北方地区的收敛速度（2.1877）显著高于南方地区（0.2888），验证了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中低水平地区对高水平地区的“追赶效应”。此外，中国全域和西部地区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空间自回归系数ρ、空间误差系数λ均显著为正，表明本地区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提高对相邻省域具有正向空间溢出效应。因此，应有序推进省域间的互动关联，充分发挥空间能动作用，提高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
表6 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绝对β收敛分析结果

Table 6 Spatial absolute β convergence analysis results of China'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变量 全国 东部地区 中部地区 西部地区 东北地区 北方地区 南方地区
SDM模型 OLS模型 SEM模型 SDM模型 OLS模型 SEM模型 OLS模型
β(lnIGD) -0.3423*** -0.0381*** -0.3946*** -0.3483*** -0.0461 -0.2953*** -0.0452***
(0.0249) (0.0084) (0.0626) (0.0533) (0.0420) (0.0317) (0.0090)
θ(w×lnIGD) 0.1414** 0.2529***
(0.0681) (0.0516)
ρ或λ 0.3432*** -0.7054*** 0.5688*** 0.1803**
(0.0673) (0.1570) (0.0624) (0.0849)
R2 0.4156 0.3260 0.6044 0.4872 0.8847 0.4875 0.4277
敛散性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 发散 收敛 收敛
收敛速度/% 2.6894 0.2430 3.1366 2.9211 — 2.1877 0.2888

注：**表示5%的显著性水平，括号内的数值为标准误。收敛速度= -ln(1+β)/T，T为本文中研究期的时间跨度，下同。

（3）空间条件β收敛分析
在参考Lucas等[31]现有研究的基础上，考虑到区域社会经济条件对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敛散进程具有一定影响，认为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依赖于区域经济发展状况，通过吸引绿色经济要素、打造产业集聚空间格局、合理配置社会公共服务资源，为经济绿色化转型与包容性发展提供动力。此外，在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是否存在“U”型的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动态演进规律值得进一步探究。政府这只“有形的手”可以弥补市场缺陷，通过政策和制度的实施不断完善区域就业、医疗、社会保障等基础设施，惠民生、暖民心，提升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科技创新能力作为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区域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能够提升绿色技术转化应用能力，强化绿色技术创新引领作用。产业结构高级化、合理化则有利于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构建清洁、高效、低碳的能源消费结构，推动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不断提高。新时代，数字经济蓬勃发展，充分发挥数字技术特性，能够增强省域间信息交流与合作频次，为包容性绿色发展提供新路径。人才是包容性绿色发展的中坚力量，丰富绿色技术人才队伍、增加优质教育资源供给、兜住教育公平底线，有利于提升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因此，为弥补空间绝对β收敛模型忽略客观事实的缺陷，通过借鉴现有研究[32⇓⇓-35]，将区域经济发展水平（lnpgdp）、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平方项（lnpgdp2）、政府干预水平（Gov）、区域科技创新能力（Tech）、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数（TS）、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数（TL）、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igital）、区域人力资本水平（Edu）作为控制变量（表7），纳入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条件β收敛机制研究中。
表7 控制变量说明

Table 7 Description of control variables

变量 测算方法及参考依据
lnpgdp 区域经济发展水平 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取对数 [14]
lnpgdp2 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平方项 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取对数的平方项 [32]
Gov 政府干预水平 地方政府财政支出占地区生产总值比例 [16]
Tech 区域科技创新能力 中国区域创新能力指数 [33]
TS 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数 第三产业增加值与第二产业增加值之比 [34]
TL 产业结构合理化指数 泰尔指数 [35]
Digital 数字经济发展水平 互联网普及率 [10]
Edu 区域人力资本水平 平均受教育年限 [7]

注：区域科技创新能力数据来源于《中国区域创新能力评价报告》，其余控制变量原始数据来源于2006—2022年《中国统计年鉴》。TL= ∑ i = 1 n ( Y i / Y ) l n ( Y i / Y ) / ( Y / L )，其中Y表示生产总值（亿元）；L表示产业从业人数（万人）；i=1、2、3分别表示第一、二、三产业；n为产业数（个）。

本文通过构建空间条件β收敛模型（模型具体遴选步骤与空间绝对β收敛相同），厘清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空间条件β收敛机制（表8）。研究发现，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的空间条件β收敛系数为负，且均通过1%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在充分考虑资源禀赋和经济特征异质性等条件下，随时间演进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空间条件β收敛特征显著。相较于空间绝对β收敛，东北地区由发散转为收敛趋势，符合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客观现实。从收敛速度看，东西方向东北地区收敛速度最快（6.1983），西部地区（4.3595）、中部地区（2.2312）次之，东部地区收敛速度最慢（0.5088）；南北方向北方地区的收敛速度（3.3626）高于南方地区（1.7449）。与空间绝对β收敛相比，纳入区域经济发展水平（lnpgdp）、政府干预水平（Gov）以及区域科技创新能力（Tech）等相关经济社会影响因素，可以显著提高中国全域、东西方向三大区域（东部地区、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以及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收敛速度，对中部地区的收敛则起到减速作用。从控制变量看，东西方向的东部地区和南北方向的南方地区在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存在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动态演进规律。在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初期，重数量轻质量的经济发展方式造成社会分配不公，出现民生困境、资源环境承载力趋紧等一系列问题，抑制了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提升；随着经济结构不断调整优化，稳中有进、数质并重的发展方式为提升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提供了有力支撑。经济社会因素对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影响具有异质性。其中，政府干预水平（Gov）对中国全域、东北地区和北方地区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收敛具有显著促进作用；提高区域科技创新能力（Tech）有利于推动中国全域、东部地区、北方地区和南方地区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进程；产业结构高级化（TS）在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南方地区的收敛作用显著；就产业结构合理化（TL）而言，南方地区产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程度高，有利于提高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而东北地区以煤炭、石化、钢铁等重化工业为主，产业结构相对单一，不利于推动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提升；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igital）的正向推动作用显著，数字经济凭借高渗透性、强扩散性和跨要素、跨领域、跨时空聚合共享优势，成为推动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新动能；区域人力资本水平（Edu）主要发挥正向作用，应持续推进“人口红利”转向“人才红利”，服务高质量发展，提升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此外，中国全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空间自回归系数ρ以及中部地区和北方地区的空间误差系数λ均显著为正，对促进相邻省域包容性绿色发展具有积极带动作用；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的空间误差系数λ显著为负，对相邻省域包容性绿色发展具有负向影响。
表8 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条件β收敛分析结果

Table 8 Spatial conditional β convergence analysis results of China's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变量 全国 东部地区 中部地区 西部地区 东北地区 北方地区 南方地区
SDM模型 OLS模型 SAR模型 SEM模型 SAR模型 SEM模型 OLS模型
β(lnIGD) -0.3883*** -0.0782*** -0.3267*** -0.5022*** -0.7276*** -0.4161*** -0.2436***
(0.0271) (0.0265) (0.0464) (0.0484) (0.0781) (0.0422) (0.0318)
lnpgdp -0.0683 -0.2259* -0.2209 0.0184 -0.3642 0.0253 -0.1575**
(0.0831) (0.1312) (0.2740) (0.1292) (0.3130) (0.1442) (0.0759)
lnpgdp2 0.0020 0.0102* 0.0216 -0.0021 0.0114 -0.0038 0.0098***
(0.0041) (0.0061) (0.0139) (0.0066) (0.0146) (0.0069) (0.0036)
Gov 0.2321*** 0.0196 0.2252 0.0167 0.4401*** 0.2085*** 0.0382
(0.0519) (0.0580) (0.1761) (0.0740) (0.1198) (0.0630) (0.0427)
Tech 0.0009* 0.0008*** -0.0014 -0.0001 -0.0004 0.0018** 0.0009***
(0.0005) (0.0002) (0.0011) (0.0013) (0.0009) (0.0008) (0.0003)
TS -0.0046 0.1357** 0.4817*** 0.0326 -0.0846 0.0037 0.0998***
(0.0476) (0.0569) (0.1010) (0.0697) (0.0598) (0.0573) (0.0349)
TL 0.0001 0.0001 0.0018 0.0024 -0.0014*** -0.0003 0.0005***
(0.0002) (0.0002) (0.0020) (0.0017) (0.0004) (0.0004) (0.0002)
Digital 0.1110*** -0.0342 -0.2480*** 0.1866** 0.4675*** 0.2390*** 0.0012
(0.0369) (0.0319) (0.0903) (0.0772) (0.0837) (0.0609) (0.0250)
Edu 0.0061 -0.0167** 0.0130 0.0109 -0.0426** 0.0128 -0.0059
(0.0075) (0.0076) (0.0089) (0.0117) (0.0170) (0.0097) (0.0037)
θ(w×lnIGD) 0.2473**
(0.1157)
ρ或λ 0.3861*** 0.4563*** -0.2875** -0.5016*** 0.1763**
(0.0665) (0.0709) (0.1289) (0.1068) (0.0876)
R2 0.2731 0.3699 0.6875 0.5297 0.3713 0.4943 0.4811
敛散性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速度/% 3.2094 0.5088 2.2312 4.3595 6.1983 3.3626 1.7449

注：*表示10%的显著性水平。下同。

3.2.3 拓展分析

进一步基于“流空间”下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矩阵，拓展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性研究，明晰空间关联网络矩阵下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特征是否与传统空间权重矩阵下的收敛特征存在差异，厘清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空间条件β收敛机制（表9）。研究发现，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矩阵下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的空间条件β收敛系数均为负，且通过显著性检验；同时，相关经济社会影响因素对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的作用方向基本与前述分析保持一致，随时间演进空间关联网络矩阵下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也具有显著的空间条件β收敛特征。相较于传统空间权重矩阵下的空间条件β收敛，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能够打破“场所空间”地理距离约束，其正外部性有利于强化区域间包容性绿色财富、包容性绿色福利以及包容性绿色可持续的交互与协作，弱化区域间包容性绿色发展势能差，显著提高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速度（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除外）。具体来看，中国全域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速度上升幅度最大，达到11.05%。东西方向上东部地区处于空间关联网络的中心位置，在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居于主导者地位，虹吸效应显著，包容性绿色资源要素集聚的空间向心力强，且以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地区作为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的关键节点，依托区域内紧密的空间关联，缩小区域内包容性绿色发展差距，其收敛速度增幅（4.90%）显著高于中部地区（2.61%）；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速度则呈下降趋势，主要原因在于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均位于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的边缘位置，且西部地区囿于地理区位限制、以资源密集型产业为主导，东北地区包容性绿色发展基础薄弱，两大区域内包容性绿色发展的互动关联较为稀疏，未能借助空间关联网络提高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速度。南北方向上北方地区收敛速度的上升幅度（9.71%）显著高于南方地区（0.57%），追赶效应凸显。此外，中国全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空间自回归系数ρ和东北地区的空间误差系数λ均显著为正，对促进相邻省域包容性绿色发展具有积极带动作用；而中部地区的空间误差系数λ显著为负，对相邻省域包容性绿色发展具有负向影响。
表9 空间关联网络矩阵下的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条件β收敛分析结果

Table 9 Spatial conditional β convergence analysis results of inclusive green development in China: Based on spatial correlation network matrix

变量 全国 东部地区 中部地区 西部地区 东北地区 北方地区 南方地区
SDM模型 SAR模型 SAR模型 OLS模型 SAR模型 SAR模型 OLS模型
β(lnIGD) -0.6804*** -0.3514*** -0.3214*** -0.1746** -0.2621*** -0.6487*** -0.1691***
(0.0575) (0.0675) (0.0994) (0.0776) (0.0621) (0.0732) (0.0579)
lnpgdp 0.6411** -0.2878 1.3171 -0.3969 -11.1037*** 0.5451 -0.0539
(0.2920) (0.4685) (0.8833) (0.7797) (2.5958) (0.3890) (0.2693)
lnpgdp2 -0.0288** 0.0124 -0.0587 0.0191 0.5024*** -0.0254 0.0038
(0.0132) (0.0206) (0.0415) (0.0363) (0.1198) (0.0177) (0.0120)
Gov 0.6777*** 0.5949*** 0.0837 0.0020 0.2216 0.6145*** -0.0519
(0.0929) (0.1663) (0.2925) (0.0567) (0.1480) (0.1163) (0.0541)
Tech 0.0008 0.0004 -0.0028 0.0003 0.0054* 0.0008 0.0006*
(0.0008) (0.0008) (0.0021) (0.0013) (0.0030) (0.0011) (0.0003)
TS -0.0790 0.2889 0.0216 0.0586 0.3058*** -0.0713 0.1511**
(0.0901) (0.1843) (0.1571) (0.1100) (0.1050) (0.1256) (0.0636)
TL -0.0001 -0.0004* 0.0031 0.0006 0.0002 -0.0001 0.0003*
(0.0002) (0.0002) (0.0019) (0.0018) (0.0011) (0.0005) (0.0002)
Digital 0.0947** -0.1294 -0.0285 0.0626 0.3812** 0.1702* -0.0055
(0.0429) (0.0891) (0.0959) (0.0872) (0.1583) (0.0875) (0.0294)
Edu 0.0038 -0.0065 0.0143 -0.0050 -0.0080 0.0204* -0.0068
(0.0098) (0.0132) (0.0174) (0.0101) (0.0235) (0.0121) (0.0057)
θ(w×lnIGD) 0.0578
(0.1684)
ρ或λ 0.3768*** -0.0904 -0.6968*** 0.4604*** 0.1259
(0.0963) (0.1392) (0.1751) (0.0700) (0.1431)
R2 0.0542 0.0671 0.1637 0.5459 0.9100 0.1080 0.6579
敛散性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
收敛速度/% 14.2600 5.4123 4.8457 2.3981 3.8001 13.0762 2.3154

4 结论与启示

本文基于新时代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内涵与外延，构建了涵盖包容性绿色财富、包容性绿色福利、包容性绿色可持续的评价指标体系，测度了2005—2021年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系统分析了其时空演化特征和空间关联网络结构特征；进一步从绝对差异与相对差异相结合的视角，厘清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区域分异及来源；通过构建σ收敛、空间绝对β收敛和空间条件β收敛模型，探究了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在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的敛散性。主要研究结论如下：（1）从时空演化特征看，研究期内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不断提高，在东西方向呈现出“东部地区>西部地区>中部地区>东北地区”的梯度性空间分布格局，南北方向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与“南强北弱”的经济发展格局一致。（2）从空间关联网络结构特征看，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呈现出多节点多线程交织、空间邻近关联与跨区域关联并存、东密西疏的“蛛网”型关联网络结构。研究期内东部地区在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中处于中心位置，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处于边缘位置，未能与其他地区产生紧密的空间关联。（3）从区域分异看，随时间演进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的核密度曲线分布中心不断右移，主峰高度下降，由双峰逐渐转为单峰，且Dagum基尼系数均呈现不同程度下降趋势。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区域差距缩小，极化特征减弱；其中，区域间差异是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空间分异的主要来源；南北方向，研究期内超变密度和区域内差异的交互作用显著。（4）从敛散性分析结果看，中国全域、东西方向四大区域和南北方向两大区域的包容性绿色发展存在σ收敛、空间绝对β收敛和空间条件β收敛特征，且空间关联网络矩阵下的收敛速度显著高于传统空间权重矩阵下的收敛速度，经济发展水平、政府干预水平、产业结构等因素对不同区域包容性绿色发展的影响具有异质性。
提高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缩小区域发展差距，是中国经济绿色化转型与包容性均衡发展的关键，也是逐步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必然选择。有鉴于此，本文得出的政策启示如下：（1）践行以包容性绿色财富为基础和源动力、包容性绿色福利为价值取向、包容性绿色可持续为核心要义的发展方式，全方位、全地域、全过程提升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以科技创新为引领，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加强普惠性、基础性、兜底性民生工程建设，健全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绿色化、低碳化；坚持先破后立，加强煤炭等清洁能源高效利用，持续改善生态环境质量，强化自然要素保障作用。（2）正视包容性绿色发展进程中的非均衡空间布局，实现东西方向的横向联动和南北方向的纵向衔接，缩小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区域差距。其中，东西方向以缩小区域间差异为主线，尤其是东北地区应以东北全面振兴为契机，推动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加强生态环境保护，蓄能新质生产力，着力提升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南北方向应重点关注区域内部的差异，塑造包容性绿色发展新优势。（3）顺应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的“蛛网”型结构，因地制宜，打破省域边界约束，聚焦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和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重大战略。充分发挥包容性绿色高质量发展第一梯队的引领作用，打造包容性绿色发展“样板区域”，积极释放京津冀包容性绿色产业链优势，立足于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示范区的包容性绿色资源禀赋，强化珠三角包容性绿色科创动能的辐射带动作用；探索包容性绿色“科创飞地”，建立健全区域合作互助机制，从源头上反哺位于空间关联网络边缘位置的西部地区和低包容性绿色发展水平的东北地区；优化包容性绿色发展空间关联网络，充分释放关联网络的正外部效应，助推包容性绿色发展收敛进程。（4）综合考虑驱动中国包容性绿色发展趋向收敛的经济社会因素，着力发展绿色经济，放大“有为政府+有效市场”的组合效应，充分释放科技创新活力，攻坚“硬科技”，优化产业布局、调整产业结构，完善绿色制造和服务体系；充分发挥数字红利的作用，加强新时代人才队伍建设，推动包容性绿色发展取得新突破，建立区域间包容性绿色协同发展长效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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