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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

2022 , Vol. 37 >Issue 3: 551 - 567

DOI: https://doi.org/10.31497/zrzyxb.20220301

Utilization and Management of Natural Resources in the New Era

Research framework of tourism resources from a new perspective of tourism resources

  • REN Yi-sheng , 1, 2, 3 ,
  • LU Lin , 4 ,
  • HAN Yu-gang 1, 2
Expand
  • 1.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2, Anhui, China
  • 2. Institute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2, Anhui, China
  • 3. Research Institute of Yangtze River Delta Integrated Development,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2, Anhui, China
  • 4. School of Geography and Tourism,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241002, Anhui, China

Received date: 2021-06-21

  Revised date: 2021-12-08

  Online published: 2022-05-28

Copyright

Copyright reserved © 2022.
Fold

Abstract

Tourism resources, the basic elements of tourism activities, determine the benefits of th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tourism resourc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ourism resources and major national strategies has become increasingly close. Establishing a new viewpoint of tourism resources is a re-understanding and re-practice of regional development practices, which can put forward a new topic for tourism resources research. We sorted out and summarized the development context of tourism resources research under the traditional view of tourism resource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1) The research contents of tourism resources are constantly enriched, and the research directions are becoming more and more diversified. Basic research actively makes great contributions to serve the national major strategies, as well as regional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To a certain extent, the positiv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ory guides practice" and "practice enriches theory" has been realized. (2) The new concept of tourism resources refers to the dynamic process of people integrating, configuring, reorganizing and optimizing tourism resources from different sources, levels, structures, and content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progress, changes in value concepts, increased tourism demand, and per capita income. It is regarded as an active response of people's cognition to the changes of tourism resource characteristics. The new outlook on tourism resources is a fundamental breakthrough to the traditional view of tourism resources, presenting new viewpoints on resource value, new resource utilization, new resource development, new resource benefits and new resource space. (3)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five-dimensional integration" tourism resources research system from a new perspective of tourism resources, especially the value conversion of tourism resources, the sustainable use of tourism resources,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tourism resources, the regional benefits of tourism resources, and the spatial reconstruction of tourism resources. It aims to strengthen the cross-regional aggregation, competition and integration of tourism resources, and to reveal the interaction mechanism of th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cross-regional tourism resources. (4) There are some new problems and topics in th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tourism resources in the new perspective of tourism resources. The integration of multiple disciplines and the introduction of new methods is an inevitable trend for comprehensive, dynamic, regional and systematic 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of tourism resources.

Key words： tourism resources; new viewpoint of tourism resources; resource integration; value conversion; development and utilization

Cite this article

REN Yi-sheng , LU Lin , HAN Yu-gang . Research framework of tourism resources from a new perspective of tourism resources[J].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22 , 37(3) : 551 -567 . DOI: 10.31497/zrzyxb.20220301

伴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环境、条件、要求、目标、任务等发生了新的变化,中国经济已经进入到高质量发展阶段。资源是区域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物质基础。由于资源的相对有限性,人民群众越来越关注生活环境、生活质量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过去片面重视数量、速度而忽视质量的发展方式已经难以为继,亟需一种更有效益、更高质量的发展。因此,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加强资源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对于推进区域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至关重要。
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的旅游需求越来越旺盛,旅游业的规模效应和空间效应日益凸显,已经成为区域可持续发展的“新兴发展要素、新兴发展功能”[1],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全局具有重要战略意义[2]。中国旅游资源数量繁多、类型多样和分布广泛,旅游资源管理经历了由传统经营向多样化经营、由松散化管理向规范化管理的转变,已经由旅游资源大国发展成为世界旅游大国。旅游资源是旅游活动的基本要素[3],是旅游产业发展供给的重要物质载体,决定着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综合效益。但不同地区、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旅游资源开发利用各具特色,合理开发利用旅游资源是制定旅游政策的必要前提,是促进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现实需求。
旅游资源观是在旅游资源开发利用过程中产生的,是人们对旅游资源天然性、有限性等特征形成的基本共识,伴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断发展和完善。传统的旅游资源观把旅游资源概念静态化、固着化,把一些非物质性资源排斥于旅游资源系统外,忽视了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外部不经济性[3],致使旅游资源点多面广、旅游资源产权不清晰、旅游资源开发竞争激烈、旅游资源跨区域合作缓慢等问题尚未得到有效破解,旅游资源与旅游经济的空间错位现象普遍存在[4]。另外,由于受传统观念、知识经验和思维定势等因素的影响,人们对旅游资源的分类、价值观和审美观不尽相同,限制了人们开发利用旅游资源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加剧了不同区域旅游发展数量与质量、要素和结构、规模与效益之间的矛盾。新时代,旅游资源已经被抽象为一种价值要素或价值存在方式,越来越多的非旅游要素注入旅游系统中,只注重旅游经济增长而忽略旅游资源可持续性的传统模式,已经难以适应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需求。因此,面临更加重大的国家战略需求和发展机遇,突破传统旅游资源观的束缚,构建一种新的旅游资源观[5],避免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不平衡性和旅游发展的极限性,是实现区域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课题。
基于此,立足新时代新要求,树立新的旅游资源价值观和资产观,构建面向时代、面向未来、面向自然的新旅游资源观视角下的旅游资源研究框架,探究旅游资源可持续利用与区域经济社会协调发展的现实路径,以期为提升旅游资源利用效率、优化旅游资源空间布局、推进区域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支持和决策依据。

1 传统旅游资源观视角下旅游资源研究现状

1.1 旅游资源概念

旅游资源是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前提[6,7]。随着科技进步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推动旅游业向纵深层延伸拓展,旅游新业态相继涌现,旅游资源范畴不断扩大[6]。学者们从供给、需求等角度给出了旅游资源定义[8,9,10]。一般认为,旅游资源是指存在于一定地域空间内能够激发旅游者产生多方面的旅游动机[11],对旅游者具有吸引力[12],能够满足旅游者的旅游需求[13],并产生经济、社会、生态等综合效益的各项物质和非物质因素[10]。总之,旅游资源是一个不断发展、完善的动态概念[14],是一个具有包容性特点的复杂系统[6]。

1.2 旅游资源分类与评价

1.2.1 旅游资源分类
旅游资源分类是资源科学的重要基础理论问题[15],正确识别旅游资源能够促进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目前国内外学者对旅游资源的分类尚未形成统一认识,可以根据旅游资源属性划分为人文和自然旅游资源[16],根据旅游资源吸引力和影响力大小划分为国家级、省级、市（县）级旅游资源[17],根据旅游市场导向需求划分为观光型、休闲型、度假型等旅游资源[18]。在旅游资源分类实践中,《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GB/T18972-2003）的使用频率最高、适用范围最广,为旅游资源调查分类和科学研究提供了理论指导[19],但也存在着概念模糊、细分不够、层次不清等问题[20]。旅游资源具有独特的形式和特性,应根据研究主体、研究目的的不同,采用最佳的旅游资源分类方法[15],实现区域旅游业可持续发展[20]。
1.2.2 旅游资源空间分布
旅游资源是旅游目的地的重要吸引物[21],合理的旅游资源空间分布能够促进旅游业可持续发展[22]。中国旅游资源丰富,但不同地区、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旅游资源空间分布存在较大差异[23,24],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25]。中国陆地边境旅游资源类型丰富[26],自然类旅游资源空间分布具有连续性。西沙群岛的宣德群岛和永乐群岛旅游资源区的旅游资源数量、类型等空间分布特征明显,相似性较大[27]。游游资源的空间不均衡分布直接影响旅游开发商、旅游投资者的行为决策[28],最终影响旅游市场需求[29]。伴随着旅游市场的持续快速发展,康养休闲游、古镇游、生态游、夜游等新型旅游方式不断涌现[30],区域旅游资源空间格局呈现动态变化特征[31]。
1.2.3 旅游资源评价
旅游资源是旅游业发展的物质基础[32],科学评价旅游资源是旅游业发展面临的紧迫任务[33]。通常采用问卷调查法、德尔斐法、熵权TOPSIS方法、模糊综合分析法等方法[34,35],从游客感知度、利益相关者等视角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开展不同地域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33]、旅游资源竞争力[35]、生态旅游资源质量[36]、休闲旅游资源[23]、旅游资源吸引力[37]、旅游资源相对效率[38]等评价研究。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3S技术逐渐应用于旅游资源评价领域中[39],旅游资源评价方法和研究体系日益科学化。

1.3 旅游资源开发利用

1.3.1 旅游资源开发竞争
伴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旅游需求日益增加,区域间的旅游竞争愈演愈烈[40]。区域旅游竞争与合作并存,区域旅游竞争是旅游供需系统空间共同耦合作用的结果[41],“极化”效应明显[42]。研究尺度以国家尺度、城市群尺度、省域尺度、市域尺度及旅游景区尺度[41,42]为主,研究内容从旅游竞争概念建构[43]、旅游产品[44]、旅游价格[45]逐渐转向旅游市场服务[46]、旅游交通[41]、旅游品牌形象[47]等,研究范式以市场需求型和资源供向型为主[48],更多强调区域旅游竞争要素分析,但忽视了区域旅游竞争的系统性。提升区域旅游业的核心竞争力,探究旅游地空间竞争的一般规律,是新时代旅游地理学科发展的时代要求[49]。
1.3.2 旅游资源开发合作
旅游区域问题的复杂性决定了区域旅游合作研究涉及地理学、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理论[50]。旅游资源区域差异性[51]、旅游者认知差异性[52]、旅游资源完整性[53]、区域一体化发展导向性[54]是推动区域旅游合作发展的充分条件,不同主体间的利益博弈是区域旅游合作的必要条件[50],忽略旅游合作动机会影响区域旅游合作模式。政府、旅游企业、居民等是区域旅游合作主体[55],不同区域利用联合筹资[56]、产品开发[56]、生态环境保护[57]途径加强旅游营销、旅游规划、旅游政策等合作,通过建立区域旅游组织合作模式[58]、共同开发旅游项目[59]、制定旅游发展政策[60]等举措解决发展难题,促进旅游要素的合理有序流动、重新配置与优化配置,提高区域旅游空间合作效率[61],实现区域旅游业可持续发展。
1.3.3 旅游资源开发竞合
区域旅游空间竞争与合作并存是新时代旅游业发展的主要趋势[48]。随着经济学、生态学、管理学等多学科的介入,生态位理论[62]、博弈论[63]、协同理论[64]、种间竞争理论[65]等理论逐渐被应用到旅游地政府、旅游企业、旅游行业之间的竞合研究中,并针对不同区域、不同城市、不同景区旅游发展特征提出理想组织模式和理想行为模式[62]。区域旅游关系是复杂与动态的,旅游资源的相似性、旅游地空间的关联性是区域旅游竞合的前提[66],区域旅游竞合是旅游竞争与合作共存的一种现象[67]。不同旅游利益主体间的竞合关系普遍存在[66],应采用竞合博弈策略形成合理的竞合共生关系[63],实现区域旅游协调发展。

1.4 旅游资源禀赋与经济社会发展

旅游资源禀赋是影响旅游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68]。由于旅游资源禀赋、旅游地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旅游基础设施等方面的差异,不同地区的旅游经济发展差距较大[69],逐渐呈现出复杂的空间关联结构[70]。旅游业是国民经济中重要的战略性支柱产业[71,72],发挥旅游业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关键作用[73],能够优化区域旅游资源空间布局、培育旅游市场主体、提升旅游业整体发展水平、促进旅游经济快速增长[74,75,76]。

2 传统旅游资源观视角下旅游资源研究存在的主要问题

2.1 旅游资源分类与评价标准研究有待更加完善

旅游业的快速发展带来了全球性、区域性和地方性等不同空间尺度的网络空间结构演变,不同空间尺度的旅游地空间结构变化存在着复杂的嵌套和反馈关系,致使不同历史时期、不同行政区域的旅游资源禀赋、旅游资源质量、旅游资源开发效率等存在差异,具有典型的时代性和区域性特征。随着传统旅游业的趋于衰退、旅游者追求层次的不断提升,体育旅游、红色旅游、创意旅游、医疗旅游、夜旅游等新兴旅游方式蓬勃兴起,旅游业发展迈入创新发展的新阶段。现行的《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不适宜对新兴旅游资源进行分类与评价,缺乏统一的评价标准。因此,建立科学、合理的旅游资源分类与评价标准体系,是确保旅游资源深度开发和综合利用的基础,有利于促进优质旅游资源向高端旅游产品的转化,实现旅游业可持续发展。

2.2 旅游资源融合发展研究有待更加深入

旅游资源融合是旅游业发展的高级阶段。加强旅游资源融合发展,从点、线、面来拓宽旅游的广度与深度,有助于提升旅游资源开发层次,推动旅游体验、景区运营、基层社会治理的高度智慧化,促进旅游业可持续发展。在旅游资源开发利用过程中,存在旅游资源利用率不高、整合度较低等现象,地方独特的旅游资源特色优势未得到充分发挥。另外,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学校、广场、公园、博物馆、工厂等社会资源逐渐纳入到旅游产品体系中,新兴的旅游资源不断涌现。因此,针对日益增长的旅游需求,加大旅游资源融合力度,深度开发养生养老旅游、低空旅游、夜间旅游和兴趣旅游等旅游新产品,拓展旅游业发展新空间,为经济结构调整提供动力。

2.3 旅游资源综合价值及价值转化研究有待更加系统

随着中国居民旅游需求的持续增长,旅游业已发展成为一个多层面、多维度的综合性现代产业体系,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日益凸显。旅游资源价值是由集经济、社会、文化和生态效益为一体的综合效益,旅游资源价值评估是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管理的重要基础。正确认识和科学量化旅游资源的综合价值和价值转化,有利于促进旅游资源的合理开发利用。不同地区、不同类型、不同层次旅游资源的经济价值、社会价值、文化价值、生态价值不同。已有研究主要针对单个价值开展研究,很少从系统论的角度对旅游资源综合价值进行评价,也较少对旅游资源的价值转化进行研究。因此,在新的形势和任务面前,要紧扣国家政策战略导向,发挥旅游资源的综合价值,推动旅游资源的价值转换。

3 新旅游资源观的内涵及其特征

3.1 新旅游资源观的内涵

资源是指一种能够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客观存在形态[77],如人力资源、土地资源、森林资源、信息资源等。资源是一个动态的历史性概念。旅游资源是区域旅游地域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形态、内涵、存在方式、空间范围等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相匹配。传统旅游资源观是指人类对旅游资源客体的基本认识,主要是基于经验判断、传统观念和思维定势等因素制约,把旅游资源囿于有形的物质性资源、把无形的精神资源排斥在外,影响了旅游资源功能的发挥。
传统旅游资源观视角下旅游产业发展存在着路径依赖性效应,忽视了至关重要的市场意识,不利于旅游业可持续发展。新时代,中国旅游业发展也已经进入到提升发展质量、转换增长动力的关键时期。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科学技术在旅游业可持续发展中的内生促进作用日益显现,人们的价值观、审美观不尽相同,越来越多的资源要素注入到旅游系统中。旅游需求的日益多元化发展,致使人们对旅游资源本性的认识不断拓展和深化,旅游资源逐渐完成从原始的自然资源到社会资源、经济资源,再到知识资源、管理资源等范畴的变化,已经被抽象为一种要素和价值。
因此,从资源角度来看,必须突破传统旅游资源观的束缚,重新认识旅游资源的价值和作用,重构新发展理念下的新旅游资源观。新旅游资源观是指在科学技术进步、价值观念变革、旅游需求提升、人均收入提高等背景下,人们对不同来源、不同结构、不同层次的旅游资源进行整合、配置、重组和优化的动态过程,表现为人们的思维认知对旅游资源性状改变的一种能动响应（图1）。在传统旅游资源观时代,有形资源对旅游业发展起着决定作用;而在新旅游资源观时代,社会网络、制度、知识、智力、信息等无形资源在资源配置中起着主导作用,改变着旅游资源的数量结构、存在形式及空间形态。当然,新旅游资源观的提出并不是要否定传统旅游资源观,虽然传统旅游资源观有其局限性,但不能忽视其在旅游业中的重要作用。
图1 新旅游资源观的基本内涵

Fig. 1 Basic connotation of the new viewpoint of tourism resources

3.2 新旅游资源观的特征

新时代,作为最具时代特征的新生产要素,旅游资源已难以满足游客日益多样化的需求。新旅游资源观是对传统旅游资源观的根本突破,除了保留传统旅游资源的一般性之外,也呈现出新旅游资源价值观、新旅游资源利用观、新旅游资源发展观、新旅游资源效益观和新旅游资源空间观等新的时代特征。
（1）新旅游资源价值观
新时代,旅游消费方式由观光向观光、休闲、度假、康乐等并重发展,旅游业对资源配置的合理性、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文化价值的实现以及生态环境的保护作用日益凸显,已经成为国民经济战略性支柱产业。与其他单一形式的自然资源相比,旅游资源是一个内涵复杂的概念。旅游资源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影响,共同构成了一个具有复杂结构、综合价值的有机整体。新时代背景下,不同的时空结构、不同的要素组合都会产生不同的经济价值、社会价值和生态价值等,致使沉睡的旅游资源逐渐转化为旅游资产、旅游资产逐渐转化为旅游资本,旅游资源的综合价值日益凸显。
（2）新旅游资源利用观
旅游资源具有生命周期,不同经济社会发展阶段对旅游资源的需求不同,致使旅游资源的开发、配置、利用和价值受时间限制,只有适时开发才能挖掘旅游资源的最大效用。随着外界环境、旅游者需求特点以及市场竞争的变化,旅游资源在“创新、革新、更新”中嬗变新生,总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具有可创造、可转化、可拓展的开放属性[5]。另外,人们旅游需求日益多样化、个性化,对旅游资源的认识也在发生变化,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同时也在不断被创造。旅游资源只有经过合理的开发利用和保护,才能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发挥更大的综合效益。各级政府应坚持旅游资源的开发利用与保护并重,通过理念创新、制度创新、技术创新,推进旅游资源的集约、高效、合理利用和有效整合,实现旅游业可持续发展。
（3）新旅游资源发展观
任何经济资源、社会资源与旅游资源的“结合、融合、整合”,都有可能孕育成新的旅游产品、旅游业态、经营模式和生活方式,并以旅游业带动区域经济社会全面发展。文化资源、科技资源、农业资源、生态资源等与旅游资源之间均存在共生性现象,不同形式的资源优势逐渐转化为产业优势。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深度开发旅游资源,深化“旅游+”跨界融合,培育旅游新业态、新动能,是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旅游产品提档迭代、旅游服务品质提升的必然要求,也是实现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随着旅游业的纵深发展,虚拟旅游、小说旅游、暴走旅游等新型旅游方式不断涌现,旅游与文化、体育、交通、工业、农业、医药等融合发展已经成为必然趋势。
（4）新旅游资源效益观
消费需求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释放居民消费潜力、扩大居民消费需求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手段。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背景下,促进消费、扩大内需的重要性进一步提升,迫切需要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旅游业兼具经济、社会和生态功能属性,具有带动作用大、产业关联度高、投入产出比低等特点。伴随着中国旅游业的快速发展,旅游业对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不断提升,是稳增长、促消费、扩内需、惠民生的重要产业。发展旅游业能够改变人们的消费观念、消费习惯和消费结构,促进社会就业持续增加,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改善生态环境。总之,提高旅游资源可持续开发利用的能力,加快旅游产业发展步伐,能够获取更大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
（5）新旅游资源空间观
旅游资源具有地域性和空间上的不可移动性,很多地方的自然旅游和传统旅游景点并不受欢迎,各地旅游资源在一定区域范围内并没有产生互补效应。旅游资源流动是实现旅游资源时空配置的过程,既包括旅游资源在资源势能作用下的地理空间位移,也包括旅游资源形态、功能和价值的转换过程。飞机、高铁、高速公路等现代化交通工具的快速发展,加速了旅游资源的跨区域流动,缩短了旅游景区之间的距离,加速了人口、物资和信息的合理流动。另外,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突破了传统时空的限制,降低了对传统旅游资源的依赖,加快了旅游资源信息的可视化表达,打破了传统的旅游要素空间组织模式,形成了新的区域空间组织形式,最终实现了流动空间取代场所空间。

4 新旅游资源观视角下旅游资源研究框架

4.1 旅游资源价值转化研究

由于受到旅游资源的不可移动性、旅游者的异地性、旅游产品生产和消费的不可分割性等因素的制约,跨区域旅游竞争日益明显。伴随着旅游者消费观念的日趋成熟,旅游需求日益复杂化和多元化,旅游资源开发利用速度明显加快,旅游资源资产的有限性和稀缺性开始显露,旅游资源价值难以完全体现。旅游资源价值是旅游者主观偏好的一种客观反映,是旅游资源内在价值的货币化表现。重新审视旅游资源价值,挖掘具有价值的潜在旅游资源[78],合理评估旅游资源综合价值及其价值转化,是新时代旅游资源开发利用亟待解决的重要课题。
旅游资源与旅游价值是相互关联的,科学认识旅游资源价值对合理开发利用旅游资源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开展旅游资源价值转化研究应该考虑以下问题：（1）旅游资源价值核算体系。研究旅游资源与经济系统、社会系统、文化系统、生态系统之间的相互关系,研究旅游资源服务价值和旅游资源资产价值之间的内在关联性,编制旅游资源资产负债表,构建旅游资源价值核算框架、指标和方法体系。（2）旅游资源综合价值评估。基于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等维度构建旅游资源评价体系,评估旅游资源的经济价值、社会价值、文化价值、生态价值以及基础性价值、功能性价值、衍生性价值,利用效用价值论和劳动价值论探究旅游资源价值的阶段性特征和规律。（3）旅游资源资本化。研究旅游资源资产的使用权、所有权、收益权等权利关系,研究旅游资源价值化、旅游价值资产化、旅游资产产业化、旅游产业生态化的过程,探究“旅游资源—旅游资产—旅游资本”的演化动因、路径与实现机制。（4）旅游资源价值转化。研究旅游资源负价值向正价值、潜在价值向外显价值、单一价值向复合价值转化的路径,研究旅游资源价值转化的系统结构,探究旅游资源价值的多维性、间接性等特征对价值转化的影响机理。

4.2 旅游资源可持续利用研究

随着旅游业的高速发展,旅游产业规模持续扩大,有限的旅游资源面临着过度开发利用的压力,致使旅游生态环境恶化、自然资源耗竭、旅游景观破坏,加剧了旅游需求快速扩张与脆弱生态系统之间的矛盾,影响了旅游业可持续发展。重新审视“资源诅咒”假说,缓解旅游资源开发与利用间的矛盾,推进旅游资源集约高效利用,是资源环境约束趋紧下旅游发展的必然选择,对旅游资源可持续利用和旅游业可持续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旅游资源的可持续利用是促进旅游资源有机整合、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核心问题,应考虑以下问题：（1）文化和旅游资源普查。充分运用互联网、大数据分析等新技术,挖掘新的文化和旅游资源,构建新的文化和旅游资源的分类体系,研究文化和旅游资源普查、分类和评价规范,研究旅游资源普查成果转化的现实路径,评估文化和旅游产业发展潜力。（2）旅游资源产权制度体系。明确旅游资源产权主客体,界定不同类型旅游资源的所有权、管理权、代理权、观赏权、收益权、经营权等,研究旅游资源产权的评估、配置、流转。（3）旅游资源整合利用。从点、线、面层面整合农业、水利、交通、旅游等资源要素,构建旅游空间、旅游线路、旅游品牌、旅游活动和旅游产业链的整合体系,探究城市群、省域、市域等不同空间尺度旅游资源整合的空间结构模式。（4）旅游资源可持续利用。研究产权制度、价格管理、政府管理、代际公平、垄断经营与旅游资源可持续利用之间的内在学理,从容量、质量、效率方面探究旅游资源可持续利用的动力机制、诱导机制、保障机制、市场实现机制。

4.3 旅游资源融合发展研究

新时代,旅游需求的变化引起了人们对旅游资源的重新认识,科技、文化、生态、体育等资源与旅游资源的融合已经成为一种特色的发展模式。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系统是旅游、科技、文化、生态、体育等诸多要素相互作用的综合体,旅游产业融合的关键是旅游资源的融合发展。旅游资源融合不仅可以优化资源要素配置,延长旅游产业链条,还可以为区域经济结构调整提供动力。因此,全面实施“+旅游”深度融合战略,积极推进旅游与一、二、三产业深度融合发展,不断开辟旅游业发展新空间。
在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背景下,深化“旅游+”“+旅游”产业融合发展,加快形成旅游发展的新增长极。旅游资源融合发展研究应该重点考虑以下问题：（1）文化旅游。在文旅融合背景下,利用遥感信息技术深入挖掘文化旅游资源存量和开发潜力,研究地域文化、都市文化、乡村文化、红色文化等文化旅游关联要素的空间认知分异,探究文化旅游融合发展体制机制,揭示文化旅游深层次融合、主动融合的转变特征和规律。（2）生态旅游。在生态文明背景下,研究生态旅游的资源功能、环境承载力、空间管控、游客行为、价值认知,研究碳中和视角下的生态旅游发展路径和模式,揭示旅游生态安全的空间变化速度、空间转移特征。（3）科技旅游。在“互联网+”时代背景下,构建科技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体系,研究旅游新产品、新形式、新模式,分析旅游产业与科技创新的协同度、时空演化特征和耦合机制,探究科技和旅游融合的新伦理。（4）体育旅游。在体育强国战略背景下,评估体育旅游产业政策的制定、执行和实施效果,研究体育旅游危机事件的传播过程、诱发因素、影响效应,研究体育产业与旅游产业融合的学理支撑、发展路径、动力机制与融合模式。（5）康养旅游。在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界定康养旅游产业的内涵、类型、特征,研究康养旅游者偏好、动机、体验、行为、满意度,研究康养旅游产业与区域经济、生态等要素的耦合特征,探究康养旅游产业融合的赋能模式、赋能机制。（6）交通旅游。在交通强国战略背景下,研究旅游交通碳排放的测度、演化机制及影响因素,研究旅游专列、旅游风景道、旅游航道等对沿线地区旅游业的影响效应,探究不同交通方式对旅游流空间溢出效应的影响机制。

4.4 旅游资源区域效益研究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是新发展理念的深化,能够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消费升级是实现“双循环”战略的重要抓手,须提升传统消费能级,培育壮大新型消费。不同地区旅游资源开发利用阶段不同,对旅游地及其周边区域产生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文化效益和生态效益也不尽相同。充分挖掘旅游消费和投资潜力,大力发展文化游、休闲游、康养游、研学游等,能够满足旅游消费升级的需求,对于促进区域经济转方式、调结构具有重要作用。
顺应旅游消费多元化、个性化趋势,充分发挥旅游产业就业容量大、进入门槛低、民生惠及广等特点,能够获取更大的经济、社会、文化和生态效益。开展旅游资源区域效益研究应该考虑以下问题：（1）旅游资源产业链。研究旅游资源产业链的形成原因、发展模式和形成机制,揭示旅游资源产业链演化的规律,评估旅游资源产业链技术效率,分析区块链对旅游资源产业中各主体的影响。（2）旅游资源价值链。分析旅游资源价值链的特征及其影响因素,研究旅游资源价值链的价值延伸与创造,研究旅游资源产业链的价值关联、企业关联、产品关联,探究旅游资源价值链重构过程、特征和机制。（3）旅游资源消费结构。构建旅游资源消费图谱,理清旅游资源消费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内在关联,探讨不同经济发展阶段的旅游资源消费增长的周期和极限,揭示旅游资源消费潜力的时空差异及演化特征。（4）旅游资源综合效益。研究旅游资源开发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时空耦合特征和规律,研究旅游资源动态发展对区域空间认知转变、区域旅游资源观演变、旅游生产力空间重构的影响,揭示旅游产业的时间演进规律和空间关联特征。

4.5 旅游资源空间重构研究

空间是传统旅游的核心吸引要素。现代化信息技术和现代化立体交通网络不断开拓着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新空间[5],促使旅游资源发生流动,旅游地空间演化呈现出典型的新内涵、新特征、新规律。伴随着全球化、信息化的快速发展,资本、人力、技术、信息等要素快速流动,旅游地产业、组织、机构、基础设施等要素围绕“流动”不断建构,旅游地“流动空间”逐渐形成。因此,在“互联网+”的新时代,旅游资源开发理念、创新动力和管理方式正在发生着根本性变革,探究旅游资源的空间再生产和重构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依据区域旅游资源特点,从“大旅游、大市场、大产业”的眼界,开展旅游资源空间重构研究应该重点关注以下问题：（1）旅游资源流动的节点—场所。研究不同旅游资源流动节点的位置、业务职能功能、效用功能、社会经济功能,探究节点和场所功能对旅游资源流量和流动强度的影响,研究旅游资源流动通道（路径）与网络的空间特征,研究旅游资源流动场所的空间结构。（2）潮汐性旅游流。研究潮汐性旅游流的特征、周期、强度及影响因素,研究不同时空尺度潮汐性旅游流形成发展的相互作用、相互关系及一般规律,探究潮汐性旅游流的流质与流量的演变特征。（3）旅游地流动空间。分析旅游地流动空间的构成要素、空间形态和影响因素,研究信息技术、现代交通等对旅游地流动空间形态的影响,探究新农人对旅游地流动空间形态的动态构造机理,探讨流动空间对旅游地经济空间、社会空间、文化空间、生态空间的影响。（4）旅游地空间重构。研究旅游地乡村功能转型的过程和特征,研究新空间与传统空间生产之间的内在学理,基于空间生产视角探究新空间系统的演化特征、模式和机制,探究不同尺度、不同类型旅游地的时空修复和尺度重组规律。

4.6 研究方法创新研究

研究方法是构成一门学科重要的科学要素,是解决研究问题所遵循的基本途径。伴随着新环境、新问题、新数据的不断涌现,旅游资源研究领域不断拓展,传统的访谈法、问卷调查法、数理统计法、计量分析等研究方法已难以胜任,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等相关学科理论与方法借鉴力度不够。推动旅游资源合理开发利用、促进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已有研究方法难以满足旅游资源理论研究和实践发展的需要,亟需加强研究方法创新研究,形成系统的研究方法理论。
因此,基于新旅游资源观视角下旅游资源研究的重点领域,结合新时代中国旅游发展的理论与实践,借助于地理学、旅游学、管理学、经济学、环境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的理论、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加强综合性与系统分析方法、区域性与区域分析方法等运用,推动多学科、多主体、多要素、多过程、多尺度的旅游资源调查、评价、开发和利用的综合交叉集成研究,为解决日益复杂的旅游资源开发利用问题探索新的理论、方法和模型。但不同重点领域有不同的研究重点和任务,应采取相应的研究方法（图2）。在未来研究中,应加强深度访谈、扎根理论、参与式观察等方法运用,探讨旅游资源与经济资源、社会资源相互作用机理转变,揭示旅游地空间的形成机制及演化特征。加强人本主义和结构主义方法的应用,为旅游资源公平利用、旅游生态系统服务研究提供有力支撑。加强尺度重组、尺度转换等思想的融入,揭示国家尺度—区域尺度—城市尺度—县域尺度—乡村尺度等多级尺度下的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格局及其规律,探索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理想模式。此外,随着大数据、遥感和地理信息系统等普及,应引入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等数据挖掘新技术,加强旅游资源调查、评价、保护和利用的时空统计模型、大数据分析模型、动力机制模型、仿真模拟模型的开发和应用。
图2 新旅游资源观视角下旅游资源研究框架

Fig. 2 Research framework of tourism resources from a new perspective of tourism resources

5 结论

（1）旅游资源研究内容不断丰富,研究方向日益多元,呈现出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并重的特点。随着国内外旅游资源研究的不断深入和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实践需求,旅游资源的表达方式和概念内涵不断完善,旅游资源价值内涵和研究方法呈现出典型的时代特征。已有研究总体上呈现出日益繁荣的趋势,旅游资源空间分布、旅游资源评价和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等不同研究方向的研究方法日渐丰富,具有“基础研究+应用研究”的特点。坚持理论和实践的辩证统一,在开展基础研究的同时,积极为服务国家重大战略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做出重要贡献,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理论指导实践”与“实践完善理论”的良性互动局面。
（2）传统的旅游资源观把旅游资源概念静态化、固着化,旅游产业发展存在着路径依赖性效应,难以适应新时代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需要,亟需构建新的旅游资源观。面临更加重大的国家战略需求和发展机遇,旅游资源已经被抽象为一种要素、价值。新旅游资源观是指在科学技术进步、价值观念变革、旅游需求提升、人均收入提高等背景下,人们对不同来源、不同结构、不同层次的旅游资源进行整合、配置、重组和优化的动态过程,表现为人们的思维认知对旅游资源性状改变的一种能动响应。新旅游资源观是对传统旅游资源观的根本突破,除了保留传统旅游资源的一般性之外,也呈现出新旅游资源价值观、新旅游资源利用观、新旅游资源发展观、新旅游资源效益观和新旅游资源空间观等新的时代特征。
（3）新旅游资源观视角下,应该加强旅游资源价值转化、旅游资源可持续利用、旅游资源融合发展、旅游资源区域效益、旅游资源空间重构研究。新时代,旅游业发展也已经进入到提升发展质量、转换增长动力的关键时期。为解决旅游资源不合理开发利用的现实问题和服务于国家战略的新需求,亟需从旅游资源价值转化、旅游资源可持续利用、旅游资源融合发展、旅游资源区域效益、旅游资源空间重构等方面构建“五维一体”的研究框架,强化旅游资源的跨区域聚合、竞合与融合,揭示跨区域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相互作用机理,探索富有中国特色的跨区域旅游发展的新路径与模式。
（4）多学科交叉融合与新方法引进是旅游资源研究的必然趋势。旅游资源开发利用是一个空间性的有机体,涉及多元化的利益主体、复杂化的系统演变,传统的研究方法难以满足旅游资源研究实践的需要。面对新旅游资源观视角下旅游资源开发利用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和新课题,应加强地理学、旅游学、管理学、经济学、环境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的交叉融合与创新发展,形成系统的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研究方法理论体系,开展不同区域、不同类型旅游资源开发利用的综合性、动态性、区域性和系统性研究,提升研究逻辑成果的科学性,为促进旅游业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指导和实践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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