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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资源学报 >

2021 , Vol. 36 >Issue 10: 2615 - 2633

DOI: https://doi.org/10.31497/zrzyxb.20211012

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历程与新时代发展趋向

  • 黄震方 , 1 ,
  • 张圆刚 2 ,
  • 贾文通 1 ,
  • 洪学婷 1 ,
  • 余润哲 1
展开
  • 1.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江苏省地理信息资源开发与利用协同创新中心,南京 210023
  • 2.上海师范大学旅游学院,上海 200234

黄震方（1963- ）,男,江苏扬中人,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旅游地理与旅游规划。E-mail:

收稿日期: 2021-04-25

  要求修回日期: 2021-06-02

  网络出版日期: 2021-12-28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071175)

江苏高校优势学科建设工程资助项目(164320H116)

版权

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本刊文章,不得使用本刊的版式设计。
收起

The research process and trend of development in the New Era of rural tourism in China

  • HUANG Zhen-fang , 1 ,
  • ZHANG Yuan-gang 2 ,
  • JIA Wen-tong 1 ,
  • HONG Xue-ting 1 ,
  • YU Run-zhe 1
Expand
  • 1. School of Geographical Science,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Jiangsu Center for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in Geographical Information Resource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Nanjing 210023, China
  • 2. College of Tourism,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34, China

Received date: 2021-04-25

  Request revised date: 2021-06-02

  Online published: 2021-12-28

Copyright

Copyright reserved © 2021.
Fold

摘要

通过系统的文献梳理,回顾总结了中国乡村旅游的研究历程,将其划分为初级化应用研究（1992—2005年）、多元化拓展研究（2006—2015年）和融合性深化研究（2016年至今）三个阶段,分析了各阶段的时代背景和研究价值取向,借助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揭示了研究主题的变化过程与研究特征。结合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和旅游发展需求,阐述乡村旅游的基本特性,构建了新时代乡村旅游的研究框架,提出了主要科学问题,并对乡村旅游的研究趋向及其学术创新进行了展望。强调乡村性和游憩性构成了乡村旅游的基本特性。应围绕新时代的国家战略及高质量发展要求,紧跟国际学术前沿,立足于中国乡村旅游研究的本土实践,将产业、生态、文化、治理、生活作为核心要素,构建“五位一体”的乡村旅游研究基本框架;聚焦乡村地域系统及其复杂性、关键性旅游科学问题,加强研究平台与专业人才建设,综合集成多学科理论和技术方法,强化数据驱动与科技赋能,深入揭示乡村旅游推动乡村振兴的过程、格局、机制和规律,探索中国特色的乡村旅游振兴发展模式与路径;不断推动理论研究深化、实践应用创新和乡村旅游学发展,提高乡村旅游学术水平、创新能力、服务价值和国际化水平。

关键词： 乡村旅游; 研究历程; 乡村振兴; 科学问题; 发展趋向

本文引用格式

黄震方 , 张圆刚 , 贾文通 , 洪学婷 , 余润哲 . 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历程与新时代发展趋向[J]. 自然资源学报, 2021 , 36(10) : 2615 -2633 . DOI: 10.31497/zrzyxb.20211012

Abstract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research process of rural tourism in China through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which contains three stages: primary application research (1992-2005), diversified expansion research (2006-2015), and integration deepening research (2016-), as well as analyzes the background and research value orientation of each stage.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knowledge map by CiteSpace, it reveals the changing proces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research topics. Combining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and tourism development needs in the New Era, the research expounds the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rural tourism, constructs the research framework of rural tourism in the New Era, puts forward the main scientific issues, and proposes the research trends and academic innovations of rural tourism research. Moreover, the research emphasizes that rurality and recreation constitute the fundamental characteristics of rural tourism. Future research should focus on the national strategy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requirements of the New Era, as well as keeping up with the international academic frontiers. Meanwhile, based on the local practice of rural tourism research in China, relevant research should concentrate on the "five-sphere integrated plan" basic framework for rural tourism, taking industry, ecology, culture, governance, and livelihood as the core elements. Under this research framework, it is essential to focus on the rural area system with its complexity and key tourism scientific issues, to strengthen research platforms and professional talents, to integrate multidisciplinary theories and technology methods, as well as to reinforce the ideas of data-driven and science-technology energization. It is also necessary to reveal the process, patten, mechanism, and rule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pushed by rural tourism in a deep-going way, to explore the development model and path of rural tourism revitalization with distinct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o continuously promote the deepening of theoretical research, practical application innov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rural tourism discipline, besides, to improve the academic research, innovation ability, service value, and internalization level of rural tourism.

Key words： rural tourism; research process; rural revitalization; scientific issues; development trend

20世纪90年代以来,伴随着中国乡村和旅游业的快速发展,乡村旅游逐渐成为旅游学和旅游地理学的重要课题,研究成果数量不断增加,研究主题日益拓展,研究内容逐步深化,为促进乡村建设和乡村旅游发展提供了理论支撑。部分学者从文献分析的角度对乡村旅游的研究成果进行了综述研究,系统梳理和总结评述了乡村旅游研究的发展历程与学术进展[1,2,3],为把握乡村旅游的研究脉络、学术特征、科学问题和研究趋势提供了有益的启示。但已有的综述多是基于乡村旅游自身的研究状况进行分析和评价,结合不同发展阶段社会经济背景和研究价值取向分析相对不足,尤其是对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乡村旅游研究进展与研究方向剖析相对薄弱。为此,本文通过对中国（不含港澳台地区,下同）乡村旅游研究历程的回顾总结,分析其时代背景和研究特征,结合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和旅游发展需求,阐述乡村旅游的研究框架和前沿科学问题,以期为深化乡村旅游理论研究,推动学术创新,更好地服务于新时代乡村振兴国家战略,促进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提供理论借鉴和应用参考。

1 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历程与阶段特征

1.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1 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一款数据挖掘和可视化的软件,具有强大的引文分析功能,能有效识别研究主题和研究领域,探测学科研究前沿,展现研究领域的主要研究成果和脉络[4]。本文采用CiteSpace 5.7.R2软件,制作关键词共现图谱。生成的图谱中,节点通过年轮形式表现,年轮的颜色和大小分别对应词频的年份和频数,词频共现频次越大,节点越大。连线的粗细可以显示关键词之间的亲疏关系。进而依据词频的变动趋势（而不仅仅是词频的高低）,分析突现词出现频次在短时间内的突然增加或使用频次的明显增长,从而确定学术研究的前沿问题[5]。
1.1.2 数据来源与处理
为尽可能客观、全面、准确地反映中国乡村旅游研究的发展状况,本文依据中国知网（CNKI）学术期刊数据,选择代表国内较高学术水平的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中文核心期刊和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CSCD）,据此检索出的中国乡村旅游相关文献具有较强的代表性和较高的解释度与可信度。为得到全面、准确的检索结果,本文采用篇名进行检索。在乡村旅游发展早期,乡村旅游概念模糊,学者通常通过农业旅游、休闲农业以及观光农业进行表述,因此设定的检索关键词包括“观光农业”“休闲农业”“农业旅游”和“乡村旅游”,形成的专业检索表达式为：“TI=‘观光农业’OR TI=‘休闲农业’OR TI=‘农业旅游’OR TI=‘乡村旅游’”,检索时间设置为1992—2020年（1992年为最早收录时间）,执行检索时间为2021年3月10日,共得到3257条结果。对检索结果进行手动筛选,删除卷首语、会议征稿与报道、个人学术简介、书评、重复检索文章及不相关条目等无效数据,最终得到3092篇文献。通过对文献进行系统梳理和基于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揭示其研究主题的演变过程,从整体上把握中国乡村旅游的研究进展和主要特征。

1.2 乡村旅游研究年度发文数量与阶段划分

中国可检索到的乡村旅游文献,最早是1987年陈裕鹏发表在《世界农业》的“台湾省的观光农业”一文。此后至1991年发表了为数不多的文章,且多是关于中国台湾观光农业和日本休闲农业的介绍性文章,说明尚未正式进入学术探索阶段。1992年中国才第一次确定核心期刊,故本文将分析乡村旅游研究历程的起点确定在1992年。自1992—2005年,中国发表的乡村旅游文章较少,1999年以前每年发文量都在10篇以下,此后每年发文量虽有所增加,但均在50篇以下。2006—2015年间,乡村旅游研究成果明显增加,每年发文量都在100篇以上,并在2011年增长到277篇,此后虽有所回落,但每年仍维持在130篇以上。2016年以来,乡村旅游研究成果数量又有较大幅度的增长,每年发文量都在200篇左右。
关键词作为对研究内容的高度凝练和概括,能有效反映研究热点,揭示研究领域的动态。本文提取了1992—2020年乡村旅游研究关键词,为准确获取有丰度的结果,阈值选择设置为TOP 50,共获得关键词1302个及其首次出现的时间,统计每年初现的关键词数量,并结合每年发文数量绘制图1。为均衡时间段,以3年为时间切片,阈值设置为TOP 30,绘制1992—2020年乡村旅游研究关键词Timezone图谱（图2）。通过分析各年份乡村旅游主题文献发表数量、关键词初现数量和具体关键词来进行乡村旅游研究阶段的划分,再根据各发展阶段分别进行乡村旅游研究关键词、研究领域和突现词的绘制,以期更详细地呈现每个研究阶段关注的重点。
图1 1992—2020年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发文数量与阶段划分

Fig. 1 The number and stage division of research articles on rural tourism in China from 1992 to 2020

图2 1992—2020年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关键词共现Timezone图谱

Fig. 2 Timezone map of co-occurance keywords analysis on the research of rural tourism in China from 1992 to 2020

根据研究成果增长变化、关键词初现数量分布及其研究价值取向差异,可将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划分为三个阶段：初级化应用研究阶段（1992—2005年）、多元化拓展研究阶段（2006—2015年）和融合性深化研究阶段（2016年至今）。

1.3 初级化应用研究阶段的研究主题与主要特点

（1）时代背景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农家乐”的出现,拉开了中国乡村旅游的序幕,但当时乡村旅游刚刚起步,乡村旅游研究几乎无人问津。1992年邓小平视察南方时发表了重要讲话,对推动全国思想解放,促进经济改革与社会进步起到了关键作用。同年,党的十四大明确提出要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第三产业的决定》,将旅游业作为第三产业的发展重点,为乡村旅游的快速发展提供了政策和制度保障,各级政府纷纷把旅游业作为促进乡村发展的有效手段。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经济的快速发展和1995年双休日及2000年“黄金周”休假制度的实行,人们回归自然、走进乡村的愿望普遍增强,可自由支配收入和闲暇时间明显增加,旅游市场需求日益趋旺,乡村旅游得到较快的发展。自1998年开始,原国家旅游局先后四次推出了乡村旅游主题年,把乡村旅游推向了新的高潮。2001年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有力地促进了对外开放和经济结构调整,增强我国经济和乡村发展的活力。2005年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要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更是为乡村旅游提供了难得的发展机遇。在此背景下,学术界对乡村旅游研究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为乡村旅游发展服务,以乡村旅游开发规划和旅游经济发展为导向,走上了一条实用主义的旅游研究道路[6]。
（2）研究内容
本阶段（1992—2005年）的乡村旅游研究,早期重点关注的研究领域是农家乐和观光农业,并将其作为农村经济发展的一种手段和模式[1],1998年以后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研究领域逐步拓展,研究主题逐渐增多。词频排在前列的关键词主要有乡村旅游、观光农业、农业旅游、开发、休闲农业、旅游者、可持续发展、农业旅游资源、生态农业、开发模式等（图3）。这些关键词反映了该阶段的研究主题和研究内容,学界主要根据现实需求开展了乡村旅游的基本概念[7]、国内外经验[8]、发展思路[9]、发展模式[10,11]及未来趋势[12]等研究,整体呈现以乡村旅游开发建设与发展对策研究为主的特点[13],仅少数学者关注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与古村落旅游环境容量等问题[14,15]。研究方法主要是对乡村旅游地的描述性分析,定量分析比较薄弱。
图3 1992—2005年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Fig. 3 The co-occurance keywords of rural tourism research in China from 1992 to 2005

从突现词来看（表1）,休闲农业在1993—1998年表现出较高的突现度,主要因为台湾休闲农业发展对全国产生了积极影响,带来休闲农业研究成果的明显增加。此外,乡村旅游者也是突现度较高的关键词,表现出从资源和旅游开发视角转向对旅游者的关注,学者们多从心理学、社会学、经济学等不同视角出发,不断深化旅游者行为的相关研究。在乡村旅游发展的初级阶段,乡村旅游研究初期主要关注大城市郊区的乡村旅游,甚至个别案例地和省份（广东省）的关注也较高,后期的乡村旅游发展渐渐走向中小城市。
表1 1992—2005年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前8位突现关键词

Table 1 The top 8 burst terms of rural tourism research in China from 1992 to 2005

关键词 突现度 起始年份 终止年份 1992—2005年
休闲农业 2.6756 1993 1998
旅游者 1.9645 1996 1999
资源优势 0.8117 1996 1999
旅游业 2.3892 1999 2001
大城市郊区 1.5194 2000 2001
生态农业旅游 1.0961 2000 2002
观光农业旅游 1.0758 2001 2003
开发模式 0.7745 2003 2005
（3）研究特点
1992—2005年是中国乡村旅游初级化应用研究阶段,具有以下特点：① 研究历程的初步探索性。这一阶段虽历时13年,但总体上处在研究起步和初步探索阶段,研究选题比较狭窄,个案研究所占比例较大,现状分析和对策建议文章居多,理论研究和方法运用薄弱,缺乏系统化和规范化的定量研究。② 学术成果的增长缓慢性。该阶段研究成果数量较少,本文检索到的有效文献共178篇,仅占全部有效文献的5.76%,且出现的关键词相对较少,反映了这一时期对乡村旅游研究重视不够,学术研究相对滞后且发展缓慢。③ 价值导向的开发应用性。乡村旅游研究是伴随着乡村旅游发展的现实需求而起步的,呈现出观光农业导向、开发对策为主、重视应用研究的特点。以实用性与功利性为取向,客观上存在以规划代替学术、以社会实践代替学术贡献问题[6],从而弱化了乡村旅游理论研究,但日益增多的应用性研究成果,也为后来的乡村旅游理论建设和学术提升奠定了基础。

1.4 多元化拓展研究阶段的研究主题与主要特点

（1）时代背景
在中共中央和国务院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大任务后,2006年中央1号文件对新农村建设进行了全面部署,此后每年的中央1号文件也都聚焦“三农”问题,致力于推动农村改革、农民增收和农业现代化。2008年《中共中央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出台,为加强农村制度建设,发展现代农业,促进农村文化繁荣和社会进步,推动城乡统筹发展注入新的动力,也带来了乡村旅游繁荣发展新契机。原国家旅游局、农业部、住建部等部门紧跟国家发展战略,出台了促进乡村旅游、休闲农业发展和美丽乡村建设的相关政策、指导意见并开展了系列乡村旅游活动,极大地促进了乡村旅游发展,也带来了中国乡村旅游的研究热潮。
（2）研究内容
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和美丽乡村建设等系列国家政策引领下,全国范围内乡村旅游呈现出多样化、精品化、特色化的发展态势,发展水平明显提高。乡村旅游的发展需求推动其研究成果大量涌现,研究领域不断拓宽。整体高频词仍然是以乡村旅游、休闲农业、农业旅游、观光农业为研究主要节点,可持续发展、发展模式、开发模式、生态农业旅游等关键词出现频度仍然较高,并出现了新农村建设、社区参与、城乡统筹、循环经济、乡村文化、低碳经济、体验营销、乡村性等高频关键词（图4）。研究主题除乡村旅游产品开发与产业经济发展外,更多地涉及乡村旅游发展与新农村建设[16]、乡村社会生态系统与旅游可持续发展[17,18]、乡村文化景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19,20]、传统村落与景观基因识别[21,22]、乡村性与乡村旅游的本质内涵[23,24]、乡村旅游的社会文化影响[25,26]、乡村旅游社区参与及乡村居民感知[27,28]、乡村旅游社区权力与利益分配[29,30]、乡村旅游与城乡融合互动[26,31]、乡村旅游地土地流转与政治制度[32,33]、乡村旅游空间变迁与重构[34,35]、乡村旅游扶贫与居民生计[36,37]等话题。乡村旅游研究主题日益多元化,理论研究不断深化,研究方法定性和定量分析相结合,并表现出较强的量化研究特征。
图4 2006—2015年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关键词共现图谱

Fig. 4 The co-occurance keywords of rural tourism research in China from 2006 to 2015

从突现词来看（表2）,乡村旅游研究表现出对国家发展政策的响应,包括通过发展乡村旅游来推进新农村建设和城乡统筹发展,关注推进乡村旅游产业化及其转型升级路径,关注乡村旅游的影响因素及土地流转等相关政策,关注旅游和其他行业的融合发展。
表2 2006—2015年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前8位突现关键词

Table 2 The top 8 burst terms of rural tourism research in China from 2006 to 2015

关键词 突现度 起始年份 终止年份 2006—2015年
可行性 2.0945 2007 2009
新农村建设 6.7276 2007 2009
城乡统筹 2.0935 2010 2011
产业化 2.6094 2011 2012
影响因素 2.8667 2012 2015
转型升级 2.2438 2012 2015
融合发展 1.9401 2012 2015
土地流转 2.3279 2013 2015
（3）研究特点
2006—2015年是中国乡村旅游多元化拓展研究阶段,具有以下特点：① 研究领域多元化拓展。这一阶段研究选题比较丰富,虽然休闲农业和旅游经济发展导向仍比较明显,但与新农村建设及美丽乡村建设的国家需求结合更加紧密,对乡村生态文明建设、旅游可持续发展、乡村旅游的社会文化影响关注明显增多,并关注乡村旅游社区参与、旅游扶贫、居民生计、政策制度等相关问题,体现了由单一旅游选题向多元化综合旅游研究的拓展,由物质层面旅游开发向精神层面人文关怀的延伸。② 研究成果大幅度增加。该阶段研究成果大量涌现,本文检索到的有效文献共1794篇,占全部有效文献的58.02%,说明这一阶段乡村旅游成为研究热点,研究队伍日益庞大,学术贡献显著增强。③ 理论研究渐进式深化。学界不仅关注乡村旅游开发与产业经济发展的现实需求及热点问题,而且开始进行理论反思,重视建立学术规范,深入探讨乡村性与乡村旅游的本质内涵、乡村文化基因识别、地方性与乡愁记忆、乡村旅游影响与作用机制、社区参与及社区增权、乡村旅游转型发展与重构、城乡旅游融合与一体化发展等理论问题,理论探讨与应用研究结合更加紧密,学术研究逐渐深化。④ 价值导向理性化回归。乡村旅游研究在经历了2006—2011年文献快速增加的非常活跃期后,2012年开始发文量明显回落,表明乡村旅游研究在面对日益复杂的深层次问题之后,逐步回归稳定态势和理性研究。其价值导向开始重视理论的建构,将利益相关者理论、行动者网络理论、空间结构理论、产权理论、博弈理论、社区增权理论、计划行为理论、产业集群理论、协同论等理论应用到乡村旅游研究,进入理想主义的理性回归并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阶段[6]。旅游研究虽未忽视游客需求和旅游经济价值的实现,但以服务于“三农”问题及乡村旅游多元化发展为导向,更加重视探讨乡村旅游地的经济、社会、生态、文化和生活等各方面的整体发展及相关科学问题[1]。

1.5 融合性深化研究阶段的研究主题与主要特点

（1）时代背景
2016年中央1号文件提出要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召开,指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进入新时代,首次做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大决策部署,中共中央、国务院于2018年发布了《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和《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此后国务院办公厅又发布了关于促进全域旅游发展（2018年）和进一步激发文化和旅游消费潜力（2019年）的指导意见,文化和旅游部等17个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促进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指导意见》,国家发展改革委、农业农村部也围绕乡村旅游（休闲农业）提质升级出台了行动方案或相关通知,有力推动了乡村旅游提质增效和可持续发展。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和2021年中央1号文件,进一步强调要优先发展农业农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在深入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全面推动改革创新和高质量发展,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新发展阶段,解决好“三农”问题,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中之重,发展乡村旅游成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选择和支撑力量。立足中国国情,以破解日益复杂的乡村旅游问题为导向,不断创新和深化乡村旅游研究,成为广大旅游学者服务乡村振兴国家战略的重要责任。
（2）研究内容
在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力实施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战略的时代背景下,乡村旅游研究又迎来了新的发展高潮,并赋予了新的研究内涵。这一时期高频词除乡村旅游、休闲农业和农业旅游外,乡村振兴、可持续发展、精准扶贫、旅游扶贫、产业融合、影响因素、空间分布、转型升级、新型城镇化、美丽乡村、全域旅游、供给侧改革等关键词出现频度较高（图5）。尤其是随着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因乡村旅游较好地契合了乡村振兴的内涵,从而成为当下的研究热点之一[38,39,40]。研究者还较多地关注了新型城镇化背景下乡村旅游影响与文化胁迫机制[26,41,42]、乡村文化记忆感知与乡愁测度[43,44,45]、乡村地区供给侧结构改革与旅游产品优化及产业升级[46,47]、乡村旅游扶贫的模式与效率[48,49]、全域旅游视角的乡村旅游产品体系构建与转型升级[50,51]等科学问题。此外,这一时期学者们对乡村旅游空间分布的关注度显著提升,研究内容包括乡村旅游网络中心性[52]、乡村旅游空间分布与影响因素[53]、乡村空间商品化[54]、旅游社区社会空间变迁[55]等方面,说明乡村旅游研究更加关注地域特征和空间属性,将乡村旅游的空间格局与演化过程作为理解和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基础。
图5 2016—2020年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关键词及其聚类图谱

Fig. 5 The co-occurance keywords of rural tourism research in China from 2016 to 2020

从突现词来看（表3）,乡村振兴无疑是这一时期突现度最高的关键词,大量的乡村旅游或农业旅游研究都是围绕乡村振兴主题展开。同时,学者们也非常关注乡村旅游与新农村建设、经济发展、精准扶贫等方面的协同发展研究,并将乡村旅游作为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有效途径。而在信息化时代,乡村旅游电子商务的研究也得到了重视,并关注了乡村旅游营销模式与营销策略研究。
表3 2016—2020年中国乡村旅游研究前8位突现关键词

Table 3 The top 8 burst terms of rural tourism research in China from 2016 to 2020

关键词 突现度 起始年份 终止年份 2016—2020年
营销策略 0.9533 2016 2017
生态文明 0.9533 2016 2017
农业旅游 3.5485 2016 2017
电子商务 1.3737 2016 2017
新农村建设 1.8702 2017 2018
乡村振兴 8.7394 2018 2020
协同发展 1.3612 2018 2020
乡村振兴战略 1.4611 2018 2020
（3）研究特点
2016年至今是中国乡村旅游融合性深化研究阶段,具有以下特点：① 成果稳定增长,研究相对成熟。这一阶段检索到有效文献共1120篇,占全部有效文献的36.22%,每年发文量200篇左右,进入相对稳定的理性研究阶段,研究内容和方法也更为成熟。② 服务国家战略,需求导向突出。伴随着国家精准扶贫政策的提出和生态文明建设与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以国家战略和乡村旅游发展需求为导向[56],推动学术创新和本土化实践,增强理论贡献和社会价值[57],成为这一阶段乡村旅游研究的突出特点。③ 学科交叉融合,理论研究深化。注重从乡村旅游的现实需求中凝练关键科学命题,融合旅游地理学、文化地理学、产业经济学、社会学与人类学等多学科的理论方法,综合运用质性研究、大数据与网络数据挖掘[58,59]、数理统计和空间分析等多种方法开展研究,并基于人地关系理论、扎根理论、胁迫生态学理论、系统动力学理论、文化记忆理论、社区恢复力、空间生产理论、共生理论、领域化理论、行动者网络理论、嵌入性社会结构等理论对乡村旅游相关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究,推动了理论创新和学术发展,为服务国家需求和乡村发展提供了基础理论与决策应用支撑。

2 新时代的乡村旅游研究框架与科学问题

2.1 乡村旅游的特性与研究框架

（1）乡村旅游的特性
认知乡村旅游特性是开展乡村旅游研究的基础。有必要从哲学层面思考和分析乡村旅游的核心价值和本质属性,把握乡村旅游区别于其他旅游的基本特征。长期以来的政策推动和乡村旅游实践,形成了乡村旅游产业化的发展思路和价值导向,带来了乡村旅游地过度商业化、城市化及乡村文化衰落和传统生产方式瓦解[1,26],因而多位学者呼吁要回归乡村旅游的本质,突出乡村性[24,60]。乡村性作为乡村区别于城市的本质特性,是综合反映乡村发展水平、揭示乡村内部差异、识别乡村地域空间的重要指标[61]。但仅考虑乡村性,尚不能反映乡村的旅游属性。黄震方等[26]认为乡村旅游发展应更加注重战略性、时代性、科技性、文化性和参与性等旅游特性。本文认为乡村性和游憩性构成了乡村旅游的基本特性。
乡村性是形成乡村旅游核心吸引力的基本要素,是旅游者能感知到的乡村价值的核心,是乡村旅游的本质特性[60]。国内外学者对乡村性的概念有过多种界定和探讨[61],目前尚未形成统一的认知,但总体而言,乡村性可归纳为以下特性：一是空间维度的乡村地域性,乡村是城市以外与乡村社区有密切联系的空间地域,具有地域开敞辽阔、人口密度较低、景观田园风貌、土地利用粗放的特点,并具有不同尺度的空间格局和区域差异;二是时间维度的演化动态性,在政策制度、要素流动、经济社会发展、城市化与现代化等影响下,乡村性不断产生动态变迁,具有开放性、混杂性特点,呈现出多元化和异质性意义的不断生产和再生产的动态过程[62];三是生产维度的涉农性,农民是乡村的主体,农业是乡村的基础产业,虽然乡村非农人口与非农产业的增加和城乡融合的加深使得乡村性相对弱化,但这恰恰说明涉农性是衡量乡村性的重要指标;四是文化维度的乡风性,乡村以农耕文化为基础,其所具有乡土的建筑聚落、浓厚的民俗风情、家族的亲情伦理、密切的邻里关系和相对缓慢的生活节奏,构成了城乡居民之间社会文化和态度行为上的明显差异。
游憩一般是指人们在闲暇时间所进行的各种活动[63]。乡村旅游的游憩性是指乡村开展游览、体验和休闲活动的特性,通常需突出以下特点：一是游憩价值的人本性,以满足人的需求为导向,全面体现人文关怀,既要满足游客的旅游需求,又要考虑乡村居民的利益,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生活质量的提高;二是乡村旅游的吸引性,以乡村生态景观、乡村文化、生产活动与乡村生活等为主要吸引物,不断提升乡村旅游的核心吸引力;三是乡村旅游的体验性,既要以多样化、特色化的旅游场景、产品项目、文化活动和服务方式丰富游客的乡村旅游体验,又要吸引社区居民参与乡村旅游,提高其获得感和幸福感;四是旅游功能的复合性,既要突出乡村旅游的观光与休闲功能,又要提升乡村的生态和文化功能,拓展其研学与康养功能,促进乡村就业富民和乡村经济社会发展与全面振兴。
（2）新时代的乡村旅游研究框架
新时代的文化和旅游业正在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文旅融合和高质量发展。特别是在国家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时代背景下,乡村旅游既面临新的发展环境与机遇,也存在新的问题与挑战。乡村旅游是新时期有效解决“三农”问题,推动乡村振兴和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动力,是繁荣乡村经济,传承乡村文化,促进乡村转型发展和农民就业增收的重要手段,也是有效满足旅游市场需求,释放内需潜力、促进消费升级、畅通国民经济循环的重要载体[64]。如何通过发展旅游推动乡村振兴,这既是乡村振兴发展的重大现实需求,也是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乡村旅游研究的重要课题。需要从学理层面科学解析和深入探究,以不断完善乡村旅游新体系,构建乡村旅游新格局,建立乡村旅游新机制,塑造乡村旅游新优势,拓展乡村生活新境界,推动乡村旅游的创新发展、融合发展、绿色发展和新高质量发展。
新时代的乡村旅游研究,应围绕乡村振兴战略需求,立足于中国乡村旅游研究的本土实践和有待破解的关键问题,融合相关学科的理论和研究方法,不断推动乡村旅游研究深化和学术创新。根据乡村振兴的战略内涵和“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总要求,可将产业、生态、文化、治理、生活作为核心要素,构建“五位一体”的乡村旅游研究基本框架,并从理论层面、方法层面和应用层面持续深化乡村旅游研究（图6）。同时要把握乡村旅游的时代特征,综合考虑乡村旅游的理论基础和内在逻辑、时空特征与演化规律、研究方法和应用模式,不断完善乡村旅游的研究体系,用科学的理论和方法指导乡村振兴的旅游实践[38]。
图6 新时代乡村振兴背景下乡村旅游的研究框架

Fig. 6 The research framework of rural tourism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in the New Era

2.2 乡村振兴背景下旅游研究的主要科学问题

新时代乡村振兴背景下的乡村旅游研究,应重点聚焦以下研究领域和科学问题：
（1）乡村旅游推动乡村振兴的理论逻辑与作用机制
应对乡村旅游与乡村振兴的关系机理进行再认识,识别乡村旅游推动乡村振兴的理论内涵、逻辑关系与互动机制,构建乡村旅游推动乡村振兴的研究框架,探索旅游导向的中国特色乡村转型机理与乡村振兴道路[38]。尤其要关注外界环境变化对乡村旅游地的影响,重视乡村旅游推动乡村振兴的过程、特征、模式与动力机制研究,关注乡村旅游地韧性（脆弱性）的测度及其演化过程、时空分异、影响机理与治理模式研究,探索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机制与路径。
（2）乡村生态旅游与乡村生态振兴研究
按照生态宜居的发展要求,推动乡村生态文明（美丽乡村）建设和乡村旅游绿色发展,需重点关注的科学问题有：乡村生态旅游资源价值及其旅游适宜性评价,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乡村旅游机制（乡村生态价值的旅游实现机制）,乡村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体的旅游保护性利用与生态补偿机制,乡村景观生态格局及其演化过程与机制,乡村旅游地生态安全评价（测度）与监管体系,“双碳”目标下乡村旅游的绿色转型与驱动机制,乡村旅游碳排放的时空格局与减排机制,乡村旅游地生态足迹的时空特征与驱动因素,乡村旅游地生态宜居性的动态评估与长效机制,乡村民宿的旅游效应（空间格局）与影响因素,国家公园体制下乡村旅游的社区参与机制,乡村旅游发展与生态文明建设的耦合关系与协调机制,乡村旅游生态效率的测度与优化模型等。
（3）乡村文旅融合与乡村文化振兴研究
以乡村文化保护为基础,以文旅融合为手段,推动乡风文明与乡村文化振兴。需重点关注的科学问题有：乡村旅游文化资源的地域特征与形成机理,乡村旅游文化的时空特征与动力机制,旅游开发对乡村文化的胁迫过程、效应与机理[56],现代化（资本化、城镇化或流动性）对乡村旅游地的文化影响机制与文化生态重构,传统村落文化本真性的生产过程与协商机制,旅游文化“真实性”保护模式与旅游者体验行为,乡村文化失真的影响机制与治理模式,乡村文化记忆/乡愁的时空演变与机理,旅游循环凝视与乡村文化修复,文化认同、地方依恋与乡村旅游的地方性建构,乡村旅游文化资源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机制与路径选择,乡村旅游地文化与旅游产业融合机制与模式[26],旅游地乡风文明程度测度与乡村文化振兴的旅游路径等。
（4）乡村旅游产业振兴与高质量发展
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重点,要推动农旅深度融合和乡村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提升乡村旅游产业的贡献度。需重点关注的科学问题有：旅游导向的乡村产业振兴的模式与高质量发展路径,后新冠疫情时期乡村旅游地文旅产业融合创新与业态重构,新发展格局下的乡村旅游产业链供应链的重构模式与提升路径,乡村康养旅游的地域特征与发展模式,旅游推动乡村产业振兴效率的时空演化与影响机理,城乡要素流动对乡村旅游地的产业影响与优化路径（协调机制）,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理论内涵、基本维度与动力机制,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的指标体系与评价模型[64],乡村旅游的科技赋能与智慧旅游体系建设及应用创新,乡村旅游产业发展水平及其空间差异分析,乡村旅游发展的关联效应和乘数效应测度等。
（5）乡村旅游治理与组织人才振兴研究
有效的乡村治理是乡村振兴的基础,要健全现代乡村旅游治理体系,推动乡村组织和人才振兴。需重点关注的科学问题有：旅游导向的现代乡村治理体系重构与路径选择,多主体参与的乡村旅游治理模式与协调（协商）机制,乡村旅游地的社会关系特征与重构模式（机制）,乡村旅游地人力资本测度及其空间差异（或效应分析）;乡村旅游人才的培育机制与路径,乡村旅游政策体系建构与效应评估,乡村土地利用转型与旅游空间治理及重构,乡村旅游地的土地利用行为、影响因素与管控体系,乡村旅游地相对贫困的多维表现与长效治理机制,乡村旅游地数字化平台建设与智慧化治理模式等。
（6）乡村旅游富民与品质生活营造研究
生活富裕是乡村振兴的根本,旅游不仅是一种生活方式,也是致富百姓和提高幸福感的重要手段。需重点关注的科学问题有：乡村旅游资源产权与人民福祉之间的关系机理,乡村旅游地集体产权制度改革及其对农户权益（增收）的影响,乡村旅游主体的利益剥夺与权益正义,乡村旅游发展与居民生计变迁的时空关系及影响机制,乡村旅游地居民生计与环境（文化）行为的耦合关系、影响因素及协调（转型）机制,乡村旅游促进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和农民增收的效应与机制,乡村旅游就业偏好的时空分异与影响因素,共同富裕视角下乡村旅游的区域差异与空间（正义）协调机制,乡村旅游扶贫（富民）效应测度与农民福祉的实现机制,健康乡村建设与乡村康养旅游发展模式及路径,乡村旅游对农民生活的影响与高品质生活共建共享机制等。
（7）乡村旅游新发展格局与人地系统耦合
在新发展格局下实现乡村旅游新作为,推动乡村旅游空间格局优化和旅游人地系统耦合协调,是推动乡村振兴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选择。需重点关注的科学问题有：国内旅游大循环背景下乡村旅游的内需潜力测度与释放机制[64],乡村旅游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旅游供给体系优化,国内大循环背景下乡村旅游的供需适配性与产品（业态）创新,乡村旅游者（社区居民）情感（行为）的时空特征与影响机制,乡村旅游地（发展水平）的空间格局、演化过程与动力机制,乡村旅游绅士化的过程、机制及效应,乡村旅游与国土空间规划的融合机制及土地利用模式创新,乡村旅游地“三生”融合机制及其空间重构适宜程度与承载强度,流动性视角下乡村旅游地乡村性的演化与影响机理,基于“人—地—业”协调发展视角的旅游投资对乡村旅游地的空间影响与作用机制,城乡旅游地域系统的分异规律与融合机制,乡村旅游人地系统耦合过程与情景模拟,乡村旅游地域系统演化与影响因素（或适应性转型机制）,乡村旅游地转型发展内生动力及协同机制等。

3 新时代的乡村旅游研究趋向

3.1 新时代乡村旅游研究的深化与学术创新

面对新时代的乡村振兴战略、新发展格局构建和高质量发展需求,应大力弘扬科学精神,针对目前乡村旅游综合研究与创新不足等问题,不断深化乡村旅游科学问题研究,增强解析复杂乡村旅游地域系统的能力,提高乡村旅游学术水平和服务价值。
（1）理论融合创新与乡村旅游学发展
旅游学和地理学均具有很强的综合交叉学科属性。新时代的乡村旅游发展日益呈现要素影响、空间格局、演化过程、变化机制复杂性的特点,其研究必须聚合旅游学术力量,融通古今中外学术资源,深入推进学科交叉和综合集成,尤其要以人地关系地域系统理论、产业经济理论和可持续发展理论为基础[65],融合地理学、旅游学、农学、生态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多学科理论,不断深化乡村旅游理论研究,破解关键科学问题,分析模拟乡村旅游地域系统结构、演化进程、动力机制和动态格局,梳理提炼旅游推动乡村振兴的模式,提出乡村旅游系统优化调控原理及乡村旅游发展政策保障体系,推动乡村旅游系统耦合和理论研究创新。研究在条件成熟时,积极构建乡村旅游学,以乡村旅游发展战略需求和基本问题为导向,建立由乡村旅游理论基础、资源保护、产品开发、空间布局、地域系统（演化）、发展模式、智慧旅游、营销推广、运营管理、政策保障等构成的学科体系,形成对乡村旅游与乡村振兴发展的学科支撑。
（2）方法综合集成与研究范式创新
科学研究的突破与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研究方法的应用和创新[65]。应综合集成多种技术方法,将质性研究、数理统计、大数据分析、数学建模、“3S”技术与空间分析、情景模拟与决策分析等技术方法应用到乡村旅游研究,进一步强化典型乡村旅游地的定位观测和实证研究,发挥大数据平台、地理探测器方法、空间智能体与GIS空间分析优势[66],尤其要在运用经验主义研究范式、实证主义研究范式、人本主义研究范式、结构主义研究范式和系统科学研究范式开展研究的同时,重视大数据研究范式创新,精确刻画旅游事件与旅游要素的时空联系,揭示其发生的本质[67],探索乡村旅游的科学问题与发展规律,推动乡村旅游研究不断深化,提高新时代乡村旅游的规划决策和发展水平。
（3）国际前沿跟踪与乡村旅游本土化实践
既要紧跟国外乡村旅游研究学术前沿,积极借鉴国外相关理论,又要立足于中国乡村实际,以国家战略和乡村旅游发展需求为导向,聚焦引领性科学问题,汇聚学术共同体的研究力量,推动中国乡村旅游的本土化研究与实践,不断挖掘中国经验、中国道路和中国特色的乡村旅游理论内涵,推进乡村旅游知识创新、理论创新和方法创新,增强乡村旅游的学理厚度和原创性,更好地服务于乡村振兴国家战略和旅游发展的伟大实践。同时要加强国际学术交流,积极参与国际乡村旅游规则、标准的制定,提升中国在国际上的旅游话语权和规则制定权,不断扩大中国乡村旅游理论和学术思想的国际影响力[57]。
（4）城乡融合互动与乡村旅游研究
城市与乡村是一个有机体[68]。乡村旅游研究不能孤立地就乡村论乡村,必须将乡村旅游纳入城乡融合系统,深入探究新型城乡旅游关系与融合发展的科学内涵,分析新型城镇化对乡村旅游的影响,建立健全城乡旅游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剖析城乡旅游融合发展的主要障碍与突破方向,测度城乡旅游融合发展水平与效应,分析城乡旅游融合发展的时空格局与演化机理,探讨流动性视角下的城乡旅游融合互动发展模式和城乡旅游融合发展机制与路径,研究城乡融合背景下乡村旅游地的转型、重构与创新发展等问题,为城乡旅游高质量融合发展和乡村振兴提供理论参考。
（5）研究平台建设与专业人才建设
为更好地推动乡村旅游研究,应加强乡村旅游研究平台建设,构建乡村振兴与旅游研究中心、乡村旅游智库或专业委员会、乡村旅游大数据中心、乡村旅游研究与实验基地、乡村旅游重点实验室、乡村旅游协同创新中心等学术研究平台,通过集聚人才、创新机制、学科融合、交流合作和深度探索,推动乡村旅游研究再上新台阶。加强乡村旅游专业人才培养,按照新文科理念和要求推动旅游类专业改革[69],鼓励有条件的院校根据需要增设乡村旅游本科（或高职高专）专业或相关课程,鼓励地理学、旅游（管理）学和农学等相关学科增设博、硕士点的乡村旅游培养方向;加强学生批判性思维、理论构建和创新能力等方面的训练,培养大批具有乡村情怀和责任担当,适应乡村和行业发展需求,体现知识能力素质有机融合,具有创新精神与学术潜力的青年学者,完善学术梯队建设,为繁荣乡村旅游学术研究,推动乡村振兴和乡村旅游发展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撑。

3.2 新时代乡村旅游研究展望

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切实解决好“三农”问题是全党工作重中之重。在新时代,乡村旅游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乡村旅游研究大有作为。未来的乡村旅游研究,与乡村振兴等国家战略和旅游发展需求结合会更加紧密,将综合集成多学科理论和多种研究方法与现代技术,聚焦乡村地域系统及其复杂性、关键性旅游科学问题,不断创新发展乡村旅游理论、方法和技术途径,重视数据驱动与科技赋能,深入开展不同地域类型乡村旅游推动乡村振兴的综合性、动态性和区域性研究[38],揭示乡村旅游推动乡村振兴的过程、格局、机制和规律,探索中国特色的乡村旅游振兴发展模式与路径,实现从格局研究向过程研究转变,从要素研究到系统研究提升,从理论研究到应用研究链接,从知识创造到社会决策贯通[70],进一步提高中国乡村旅游科学的国际化水平和国际学术影响力,为推动乡村振兴和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促进农业高质高效、乡村宜居宜业、农民富裕富足提供理论指导和应用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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