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红色旅游资源创新开发”专栏

红领巾儿童对红色旅游资源与爱国主义的认知——雨花台烈士陵园案例实证及启示

  • 钟士恩 ,
  • 陆文镔 ,
  • 彭红松 ,
  • 戴舒琪
展开
  • 南京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南京 210046
彭红松(1988-),男,安徽宿松人,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区域旅游环境影响。E-mail:

钟士恩(1983-),男,山东滕州人,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儿童和家庭旅游、主题公园、遗产旅游等。E-mail:

收稿日期: 2021-02-16

  要求修回日期: 2021-04-09

  网络出版日期: 2021-09-28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971174)

版权

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本刊文章,不得使用本刊的版式设计。

Red scarf children's cognition of red tourism resources and patriotism: Evidence from Yuhuatai Revolutionary Martyrs Memorial Area in Nanjing

  • ZHONG Shi-en ,
  • LU Wen-bin ,
  • PENG Hong-song ,
  • DAI Shu-qi
Expand
  •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Nanji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Nanjing 210046, China

Received date: 2021-02-16

  Request revised date: 2021-04-09

  Online published: 2021-09-28

Copyright

Copyright reserved © 2021.

摘要

红色旅游资源利用需要重视儿童群体,强化儿童话语转换。采用妈妈语式访谈法、座谈访谈法、田野调查以及二手数据收集等多种方法,阐释儿童红色旅游的地方经验图式:(1)儿童认为红色旅游是以学校组织为主的、前往神圣/庄严的地方进行参观/仪式的研学旅行。雨花台不是一个“玩”的地方,而是美丽的风景空间、真实的历史空间和红色的神圣空间。(2)儿童认为“爱国主义=烈士精神+国家认同+信仰传承”;儿童对烈士产生了祖先崇拜的意识,并认为好好学习是对烈士最好的回报。(3)雨花台烈士陵园的解说词设计、小小讲解员及暑期夏令营、金牌讲解员进课堂等爱教活动设计,对于红色旅游资源利用如何强化儿童爱国主义教育具有启示意义。

本文引用格式

钟士恩 , 陆文镔 , 彭红松 , 戴舒琪 . 红领巾儿童对红色旅游资源与爱国主义的认知——雨花台烈士陵园案例实证及启示[J]. 自然资源学报, 2021 , 36(7) : 1684 -1699 . DOI: 10.31497/zrzyxb.20210705

Abstract

This study illustrates how China uses red tourism to strengthen patriotic education among its children. Taking the Yuhuatai Revolutionary Martyrs Memorial Area in Nanjing (hereinafter referred to as Yuhuatai) as the research case, this study integrates multiple methods, including structured Motherese interview to allow children to speak for themselves, unstructured in-depth interviews, field survey, and second-hand data collection, etc., to interpret whether there is likely another reality in the children's understandings of red tourism resources and patriotism. This study aims to demonstrate why and how patriotic education should start from childhood. The results illustrate that: (1) In children's eyes, compared with other types of tourism activities, red tourism is equivalent to patriotic tourism, with special significances given to visiting solemn places and to commemorating revolutionary martyrs. The particularity of red tourism is also reflected in the on-site activities and ceremonies. In children's eyes, Yuhuatai is not a play place for fun and freedom, but a beautiful landscape space, a real and sacred historical space, and a learning space of spirits. "Sacred, solemn, and beautiful" are the three recurring concepts that the children most used to describe Yuhuatai. They thought Yuhuatai has great significance for their learning and growth. Yuhuatai is a sacred space to clarify the meaning of the red scarf and the mission of CYP (China Young Pioneers) members. Obviously, red tourism has become an affectionate tie to China and the Chinese people, as well as among Chinese children. (2) In general, they treat patriotism as a lofty ideal, and the pureness of their patriotism reflects that patriotism can be evoked and learned deeply through tourism practices, especially at the beginning stage of life. In children's eyes, patriotism is a compound of bearing in mind of the martyrs' spirit, shaping national identity, and inheriting the martyrs' spirit. Patriotism can be started with small and simple daily things. They can practice patriotism and do their best through the following means, such as, studying harder, loving life, protecting the environment, and respecting the elderly. In recent years, Yuhuatai has launched a variety of means to promote patriotic education among children, including childlike narration around several martyrs' learning and growth stories for children visitors, recruitment of children narrators to exercise their comprehensive abilities and to incorporate them to participate in the publicity of "red heritage faith", colorful summer camp activities to promote patriotic education in the name of edutainment, co-construction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urriculum with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in Nanjing, and ceremonial education around specific occasions. The practice of Yuhuatai has important enlightenment for how to innovate the ways of promoting patriotic education among children for red tourist areas, especially for museums and memorial halls.

爱国主义定义了人与国家之间的归属与认同关系,通常表现为积极的情感:(1)对国家的依恋和忠诚,即情感涉入;(2)帮助自己国家的动机,即目标导向;(3)通过国家认同获得自我认同,即自我涉入[1,2]。爱国主义源于国家认同,而国家认同存在历史的演进:(1)以柏拉图为代表的古希腊观,认为如果一个政权实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那么人们就认同它;(2)起源于17世纪、以霍布斯为代表的国家起源说,将公民的国家认同置于权威机构的政治—法律框架下;(3)19世纪民族主义思想云涌催生的国家有机整体说,倡导每个政体如同有生命的有机体,具有独特的民族精神,并不断注入法律、社会、文化、政治和制度等元素的生命力[3];(4)20世纪以来建构主义思潮下的想象共同体说,强调国家即为大尺度的社区共同体。即使国家成员不认识他们的大多数同胞,不见面,也不联系,但都确信他们属于一个独特的国家共同体[4]。为了强化成员的国家认同,Halbwachs[5]提出了“集体记忆”;Hall等[6]强调文化认同在国家认同建构中的作用,把国家形容为文化表征系统;Bhabha[7]则认为国家认同是一个叙事,人们为了给自己的社会世界赋予意义而讲述自己的故事。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学者们指出,全球化、现代化与民主化浪潮下,爱国主义和国家认同建设就是国家建设[8]
旅游是强化爱国主义和国家认同建设的重要手段。美国的“遗产旅游”模式与美化国家、反映美国理想和唤醒爱国情感有关[9];俄罗斯的“军事旅游”模式旨在唤醒过去的英雄主义和军事荣耀,确立爱国主义精神在国家教育体系中的优先地位[10];中国的“红色旅游”则通过忆苦思甜(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模式来强化民众的爱国主义[11]。红色旅游被界定为以革命、建设、改革的各个历史时期所遗存的纪念地、标志物(即红色旅游资源)为载体,以其所承载的革命历史、革命事迹和革命精神为内涵,开展的主题性参观游览活动[12]。红色旅游具有两层内涵:狭义上,红色旅游=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旅游;广义上,红色旅游=中华民族爱国主义旅游。从区别来看,美国的遗产旅游模式侧重市场和捐赠,俄罗斯的军事旅游模式强调宣传和教育(而非娱乐观众),中国的红色旅游模式则具有综合性(作为国家认同建设的抓手,作为历史文化的符号,作为区域发展的工具,作为地理分析的单元等)。上述三种旅游发展模式,彰显出旅游在不同国家呈现了不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用途,但均指向一个共同的主题“爱国旅游”。研究指出,红色旅游可以作为政治社会化的引擎,有助于培养人们的爱国主义精神[13,14];红色体验是神圣体验,红色旅游资源利用可作为国家认同建设的重要内容[15,16]。但也指出,作为一种严肃的旅游类型,红色旅游同旅游的本质定义(离开惯常环境后的消遣和娱乐作为主要动机)相冲突。由于多元化的世俗需求,特别是消费主义的冲击,不同类型游客的红色旅游体验是差异化的[16,17,18],这反映了当代游客的建构主义评价趋势[19]
上述文献研究了成人如何通过红色旅游资源利用和革命传统教育强化国家认同,可被定义为红色旅游、爱国主义的“成人版本”。红色旅游、爱国主义的“儿童版本”在哪里?毕竟儿童是红色旅游三大群体之一(以老年人为代表的红色寻根群体,以政府、企事业单位集体组织的党员党性教育群体,以学校集体组织/家庭休闲安排的儿童研学群体)。十八大以来,习总书记多次指出“爱国主义主义教育要从娃娃抓起”。2019年印发的《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实施纲要》指出,要把青少年作为爱国主义教育的重中之重,将爱国主义精神贯穿于学校教育全过程,推动爱国主义教育进课堂、进教材、进头脑。但儿童红色旅游研究面临传统成人惯性思维的影响:(1)体现在儿童不懂旅游、儿童旅游陈述不可信、研究儿童旅游不道德、儿童旅游研究不好研究[20,21,22];(2)红色旅游是成人的事情,涉及意识形态。儿童只懂得玩,将贪玩的儿童同严肃庄重的红色旅游联系在一起是荒谬的。因此,爱国主义教育为什么要从娃娃抓起,以及如何从娃娃抓起,都迫切需要从理论和实践上进行回答。
新的儿童研究范式强调儿童有能力建构自己的生活世界/体验,儿童的智慧不同,但却不逊色于成人的经验[23]。虽然儿童处于生命早期阶段,没有成熟的经验参考框架,但他们却是自己世界的测量者,表现为儿童化的体验方式、认知方式和人地交互方式,即儿童的地方经验图式[24]。成人按照“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环境”的框架去认知旅游对个体的影响;儿童则呈现出差异化的“旅游与玩、旅游与学习、旅游与家庭”的认知框架[25]。成人将旅游主要定义为逃避惯常环境的消遣娱乐,儿童则对世界充满了开敞性。旅游成为儿童打开和拥抱世界的重要路径[26],能够让他们学习到各种动植物/地理知识以及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27,28],甚至增强他们的集体意识、交际能力[29]和民族意识[30]。儿童能够形成直观的旅游感知和旅游体验,能够清晰表达他们想去的地方和不想去的地方及安全的地方和不安全的地方[31]。他们偏爱看动物、看风景、品尝美食[32,33,34],以及骑木马、沙滩、钓鱼、游泳等感官体验[26],并讨厌坏天气、排队和旅行疾病[35]。旅游扩大了儿童的地方感,促进了他们的社会化进程;在儿童眼里,外面的世界是充满精彩和活力的。成人常常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对待外部事物,但儿童则以饱满的、初始的好奇心来认知世界[24]。因此,有必要研究儿童如何认知地方,他们对地方的感觉、知觉,以及他们如何通过“乐在游中”“学在游中”从而对地方形成的观念和情感。
整体而言,儿童参与的旅游,无论是“以乐为中心”的西方家庭旅游模式[36,37],抑或“以儿童为中心”的中国亲子旅游模式[25,38],存在如下研究不足:(1)强调成人视角(如强调儿童教育、家庭欢乐等),忽视儿童视角(儿童如何理解旅游与地方);(2)强调家庭角色(家庭旅游活动之于儿童的影响),忽视学校角色(学校旅游活动之于儿童的影响);(3)强调儿童的感官体验,忽视儿童的地方经验图式整体建构(感觉、知觉和观念)。不能因为儿童幼稚,就认为儿童的地方感是幼稚和纯感官的;不能因为儿童贪玩就否定他们在努力学习、认知和完善自己的经验框架。显然,聆听儿童的声音,让他们为自己代言,则是提高红色旅游资源对于儿童群体吸引力的前提(但常见的红色旅游景区游客满意度调查却不对儿童群体进行抽样)。只有研究儿童如何认知红色旅游资源和爱国主义,才能更好地展开针对性的爱国主义教育。因此,本文以7~12岁小学阶段儿童(即红领巾儿童)作为研究对象,以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作为调研案例地:(1)通过研究儿童对红色旅游资源与爱国主义的认知,进而回答爱国主义教育为什么要从娃娃抓起;(2)以雨花台烈士陵园为典型案例,回答爱国主义教育如何从娃娃抓起。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概况

雨花台烈士陵园是典型的红色旅游资源,因其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和爱国志士的集中殉难地,近十万革命烈士在此牺牲(留下姓名的烈士仅有1519名)。雨花台烈士陵园是中国规模最大的纪念性陵园和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2005年入选“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名录”,2020年成为“全国红色旅游发展典型案例”。“雨花英烈精神(即崇高理想信念、高尚道德情操、为民牺牲的大无畏精神,简称‘两高一大’)”是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和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雨花台烈士陵园围绕“雨花英烈精神”,已发展成为全国知名的纪念馆类型红色旅游景区。2017年、2018年、2019年雨花台烈士纪念馆(作为统计口径点)的接待参观人次分别是470.0万、534.6万、519.9万(数据来源于雨花台烈士陵园)。雨花台烈士陵园已成为长三角地区中小学生组织公祭活动和开展红色研学旅游的重要地点,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因此将其作为调研案例地。

1.2 研究方法

采用结构化的妈妈语式访谈法(面向儿童群体)、非结构化的座谈访谈法(面向管理人员)、田野调查以及二手数据收集等多种方法,包括:(1)2019年4月17-27日,调研组一行11人在雨花台烈士陵园进行访谈,共获得105份儿童访谈有效样本。(2)2019年8月27日,本文第一作者携带一年级的儿子前往雨花台烈士陵园参观游览(游览之前并未告知其什么是爱国主义、红色旅游,仅告知其行有助于完成他的暑期作业),并于当晚按照访谈提纲进行验证型访谈,形成1份有效样本。(3)2020年10月21日,围绕“红领巾儿童与红色旅游资源、爱国主义”话题,对雨花台烈士陵园的4位管理人员展开非结构化的座谈访谈法,分别编号A~D。(4)为增补家庭出游的儿童样本,2020年10月 31日至11月2日,调研组一行5人前往雨花台烈士陵园进行访谈,共获得25份有效样本。(5)在雨花台烈士陵园管理人员的协助下,获得了其近三年(2017—2019年)的数据简报、年度报告、发展规划、各类申报材料、工作总结材料,以及宣教材料。
妈妈语式访谈法是传统访谈法在应用儿童群体上的变型。妈妈语系指成人与儿童谈话的一种特殊方式,又称A-C谈话,是儿童世界的通用语言。成人为了使谈话更容易被理解、更能吸引孩子的注意力,采用夸张的语气、高调的声音,以及大量起伏等特点的说话方式,从而改变自己正常的言语[39]。访谈对象全部为童年中期阶段儿童(小学阶段,7~12岁)。
访谈过程中遵循最高的研究伦理标准:(1)获得儿童及其监护人(教师/父母)的允许;(2)尊重儿童的自尊、观点和文化,认可其生命发展阶段中的特性;(3)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位儿童;(4)告知监护人研究目的是为了有利于儿童;(5)杜绝任何研究过程中可能对儿童带来的伤害,访谈过程中协助监护人照看儿童。在访谈过程中,访谈人员以笑容可掬、与儿童站立高度齐平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形象出现在儿童的面前,携带泡泡机、恐龙蛋、小汽车、小喇叭等儿童玩具,供儿童任意选择。
访谈提纲共包括10个访谈问题,分别编码Q1~Q10(表1)。Q1~Q4主要询问儿童红色旅游动机和行为,及其对雨花台的感觉;Q5~Q8主要询问儿童如何认知红色旅游、爱国主义;Q9~Q10则涉及儿童的此行满意度、推荐和重游意愿。此外,儿童的年级、性别、出游方式等信息则通过观察/问询得知。
表1 儿童访谈提纲

Table 1 Interview outline of children

编码 访谈问题
Q1 你为什么来雨花台玩啊?
Q2 来雨花台你都玩了什么呀?
Q3 你觉得雨花台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和你之前玩的其他地方有什么不一样?)
Q4 你对雨花台哪里印象/记忆最深刻?(故事、烈士、建筑物、风景、图像、影片?为什么?)
Q5 看了纪念碑和纪念馆,你有什么想法?(最小的烈士才16岁,你觉得他们为什么牺牲?)
Q6 通过雨花台,你学习到了什么?(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Q7 雨花台是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那你觉得什么是红色旅游?
Q8 你认为,什么是爱国(主义)?(你觉得雨花台有没有加强你的爱国主义?)
Q9 你喜不喜欢雨花台?(为什么?)
Q10 你愿不愿意再来雨花台玩?(或者你愿不愿意推荐其他小朋友来雨花台玩?)
一般对儿童进行访谈的抽样规模设定为对成人进行访谈(一般认为样本规模为30)的2~3倍以上,一是源于儿童访谈的有效应答率相对成人而言较低,二是源于儿童的回答多为简短、碎片化的话语[25]。本次访谈共获得有效样本131(105+1+25)份,分别编号S1~S131。访谈过程中发现,相较于成人,儿童更容易打开心扉和坦诚交流。访谈成员面对儿童的回答普遍受到心灵上的震撼,他们如此善良、阳光、纯粹!这让为生活奔波的成年人唏嘘不已。因此在访谈设计上,额外增加了1份验证型的访谈。
儿童访谈抽样结果如下:男孩占比49.6%,女孩占比50.4%。一、二、三年级儿童占比23.6%,四、五、六年级儿童占比76.4%。学校组织占比56.5%,家庭出游占比43.5%。抽样符合实际,即儿童参与红色旅游主要为:一是参加学校以春游、秋游形式开展的研学旅行活动,通过这种集体性活动,促进儿童价值观塑造,如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教育。二是参加家长组织的家庭出游活动,雨花台不仅因其优美风景、也因其“红”而成为家庭户外休闲场所,恰如田野考察过程中一位家长所说,“来雨花台多看看会对小孩子有好处”。换言之,红色旅游在“家庭旅游活动”的语境中同样具有一定的吸引力。
访谈数据分析遵循现象学研究过程:设计叙事问题;采集个人叙事,每次访谈后会整理形成1份word版本的访谈纪要;针对每个叙事问题,识别其典型的主题叙事内容;围绕主题叙事内容和典型访谈段落进行主题写作[40]。识别主题叙事内容的过程中,针对10个叙事问题分别采用人工编码,用儿童访谈话语去组织主题写作。
编码结果清晰展现了“儿童版本”的红色旅游、爱国主义与“成人版本”之间具有较强的差异性。以Q1为例,儿童参观动机主要为研学旅游(55.7%)、好看好玩(20.6%)、家庭活动(15.3%)、纪念烈士(11.5%)、散步/闲逛/放松(5.3%)等(表2)。但雨花台烈士陵园2019年基于问卷调查抽样(2418份有效问卷)的成人参观动机则为缅怀历史(35.6%)、增长知识(28.4%)、党性教育(17.5%)等(数据来源:雨花台烈士陵园内部资料)。
表2 人工编码表

Table 2 Top themes of the narrative questions (%)

访谈
问题
主题叙事内容 总人数(N=131) 高年级
N=100)
低年级
N=31)
学校组织(N=74) 家庭出游(N=57)
Q1 1. 学校组织的研学旅游 55.7 65.0 25.8 89.2
2. 这里好看,好玩 20.6 14.0 41.9 6.8 38.6
3. 和家人一起出来玩 15.3 13.0 22.6 33.3
4. 纪念烈士 11.5 13.0 6.5 9.5 14.0
5. 散步/闲逛/放松 5.3 3.0 12.9 0.0 12.3
Q2 1. 看纪念碑 66.4 70.0 54.8 74.3 56.1
2. 参观纪念馆 41.2 37.0 54.8 43.2 38.6
3. 看烈士雕塑、忠魂亭、倒影池等 16.8 14.0 25.8 10.8 24.6
4. 献花/默哀/拍照等仪式 11.5 14.0 3.2 17.6 3.5
5. 玩游乐场、看红领巾广场、买雨花石等 11.5 11.0 12.9 6.8 17.5
Q3 1. 神圣/庄严/壮观 34.4 36.0 29.0 40.5 26.3
2. 气氛庄重严肃,让人敬畏/悲伤 29.0 32.0 19.4 37.8 17.5
3. 祭祀/纪念/缅怀烈士 28.2 30.0 22.6 24.3 40.4
4. 好看/好玩 26.7 22.0 41.9 20.3 35.1
5. 学习革命历史/烈士事迹与精神/爱国主义 16.8 20.0 6.5 21.6 8.8
Q4 1. 纪念碑 42.7 49.0 22.6 50.0 33.3
2. 烈士的事迹与精神 19.8 18.0 25.8 18.9 21.1
3. 烈士雕塑 16.8 18.0 12.9 21.6 10.5
4. 纪念馆 13.0 14.0 9.7 14.9 10.5
5. 美丽的风景/花卉/雨花石 12.2 9.0 22.6 13.5 10.5
Q5 1. 烈士们很伟大,我们要记住他们 61.1 64.0 51.6 63.5 57.9
2. 为国争光/保护国家/爱国主义 39.7 40.0 38.7 51.4 24.6
3. 热爱和平,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 15.3 15.0 16.1 18.9 10.5
4.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6.1 6.0 6.5 9.5 1.8
Q6 1. 学习烈士伟大的精神,以他们为榜样 38.2 39.0 35.5 37.8 38.6
2. 热爱/报效/保卫祖国,为祖国作贡献/争光 37.4 41.0 25.8 41.9 31.6
3.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29.0 32.0 19.4 40.5 14.0
4. 从小事做起力所能及(热爱生活/生命,孝敬父母,尊敬师长,关爱同学,保护环境等) 9.9 10.0 9.7 10.8 8.8
Q7 1. 联想到革命、鲜血、红领巾、国旗、共产党 36.6 39.0 29.0 40.5 31.6
2. 祭祀/纪念/缅怀烈士 32.1 37.0 16.1 31.1 33.3
3. 象征爱国精神 9.2 11.0 3.2 1.5 3.5
4. 前往神圣、庄重、有重要意义的地方 6.9 6.0 9.7 6.8 7.0
5. 红色旅游活动(纪念馆、纪念碑、仪式等) 4.6 5.0 3.3 2.7 7.1
访谈
问题
主题叙事内容 总人数(N=131) 高年级
N=100)
低年级
N=31)
学校组织(N=74) 家庭出游(N=57)
Q8 1. 热爱/保卫/报效/建设祖国,为国家作贡献 79.4 79.0 80.6 86.5 70.2
2. 从小事做起力所能及(热爱生活/劳动,遵纪守法,保护环境,文明礼貌,唱国歌升国旗) 27.5 29.0 22.6 24.3 31.6
3. 加强了我的爱国主义意识 25.2 26.0 22.6 32.4 15.8
4.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16.8 15.0 22.6 24.3 12.3
Q9 1. 喜欢 85.5 85.0 87.1 87.8 86.0
2. 学习烈士伟大的精神 33.6 38.0 19.4 41.9 22.8
3. 这里好看/好玩 25.2 19.0 45.2 14.9 38.6
4. 这里氛围神圣、壮观,能够看到雕塑、纪念碑、长明灯、烈士物品等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11.5 11.0 12.9 13.5 8.8
5. 能够激励我好好学习,增强了爱国主义意识 7.6 8.0 6.5 10.8 3.5
Q10 1. 愿意推荐 92.4 91.0 96.8 91.9 93.0
2. 学习烈士伟大的精神 27.5 30.0 19.4 36.5 15.8
3. 这里非常有教育意义,体会爱国主义 13.0 15.0 6.5 20.3 3.5
4. 这里好看/好玩 6.9 5.0 12.9 4.1 10.5
再以Q10为例,儿童重游意愿为92.4%(表2)。但成人重游意愿选择“一定会”的是43.0%,选择“可能会”的是54.0%(数据来源同上)。这也能明显看出儿童群体的特点,在他们的世界里不存在“可能会”等中间地带,只存在“真与假”“喜欢与不喜欢”“好与不好”的二元对立。但能明显看出,虽是短暂停留,但儿童依然能形成强烈的感受;他们高度点赞雨花台烈士陵园,并表现出强烈的重游意愿和推荐意愿。
编码结果也体现了高年级儿童和低年级儿童红色旅游活动的差异性:高年级儿童以参加学校组织的研学旅行为主,对红色旅游和爱国主义的内涵理解更深,更为认同雨花台对他们努力学习的激发力量;而低年级儿童以参加家庭出游活动为主,将雨花台作为户外活动场所,认为这里好看好玩,并对雨花石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同样感觉到雨花台的不同,同样能够对雨花台形成强烈的感受,并对红色旅游和爱国主义给出他们儿童化的定义(表2)。通过识别主题叙事内容并归纳总结,红领巾儿童的雨花台之行存在三个鲜明的主题:(1)雨花台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2)红色旅游(资源)为什么不一样;(3)什么是爱国主义。

2 结果分析

访谈儿童普遍最大化地打开了他们的地方经验图式(感觉的,知觉的,观念的),充满了主动性的探索,并能够用丰富的语言能力(对比、隐喻、类比与联想等技巧,以及烈士、纪念、爱国、神圣、牺牲、和平等抽象词汇),对雨花台、红色旅游与爱国主义的本质特征形成非常清晰的解读与判断。儿童高度认可红色旅游对于他们的学习和成长非常有帮助,是“不能缺席的”“好的”地方经验。无论是参与红色研学旅行,还是家庭出游,到雨花台的参观游览都成为一场“有意义的玩”。儿童通过在场的具象感官体验和大脑积极的反思,雨花台鲜活起来,真实起来,亲切起来,从而变成了一个“有意义的地方”(图1)。
图1 儿童红色旅游的地方经验图式

Fig. 1 The place experience model of children in red tourism

2.1 雨花台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神圣、庄严、美丽是儿童形容雨花台最多的三个关键词。相较于主题公园、游乐场等纯玩、轻松、快乐的旅游地而言,儿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雨花台作为红色旅游地的显著不同:一个美丽的风景空间,一个红色的神圣空间,更是一个信仰的学习空间和誓言空间。
美丽的风景空间具有视觉上的震撼性、冲击性和空间指示意义。让儿童印象深刻的是,这里有纪念碑、纪念馆和烈士雕塑,有烈士的革命事迹和主题展示,有美丽的池塘和风景,有漂亮的雨花石,有“缅怀”“怀念”“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等特定指示意义的花卉图案,有邓小平亲自题写的“雨花台烈士纪念碑”大字,能够认知到很多牺牲的革命烈士都很年轻的历史事实,还有他们以前坐牢的地方。这里需要举行献花、哀悼仪式,需要缅怀先烈,让他们更有爱国的感觉。高高耸立的纪念碑成为出类拔萃的象征中心。儿童意识到,游乐设施很多地方都有,但纪念碑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不断抬升的台阶,带给儿童朝圣的感觉。儿童认为高度42.3 m的纪念碑很震撼,象征着中国精神,奋斗需要永不停息,无数前赴后继无畏牺牲的烈士能够激发后来人的勇气。“Q4:纪念碑。主要代表着中国精神,奋斗永不停息”(S22,六年级,男)。“Q4:游乐场比较好玩。还有纪念碑。(追问更喜欢游乐场还是纪念碑?)更喜欢纪念碑。因为纪念碑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游乐设施很多地方都有”(S23,四年级,女)。“Q4:就记得夏明翰的‘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这一首诗。很悲伤,被灌辣椒水都不说出国家机密,激发了后来人的勇气”(S24,四年级,男)。“Q3:我觉得雨花台是一个纪念人们努力的地方,一个古代的战场,死掉了很多烈士。还觉得雨花台是一个壮观的地方。我觉得雨花台是一个有助于学习的地方,小朋友暑假都要来哦。”(S131,一年级,男)。
红色神圣空间源于:儿童意识到,雨花台不是一个“玩”的地方,是一个缅怀、悼念烈士的地方;雨花台是一个让人不快乐的地方,但却是一个有意义的、参观学习的地方。课本及老师、家长口中的红色记忆/故事,在这里鲜活起来,真实起来,神圣起来。历史/过去不再陌生和神秘,就在这里。这里安静、严肃,不能笑,不能大声喧哗,不能乱丢垃圾,要怀有敬畏的心情。小小参观者们自发文明地排队参观和学习,并能够体会到悲伤和想哭的感觉。“Q4:里面有监狱,觉得中国人在里面一定很想出去”(S29,一年级,男)。雨花台对于儿童而言具有冲击性,既是视觉的冲击,又是心灵的冲击。虽然参观过程不快乐,气氛压抑,甚至恐怖(监狱/骨头/手铐/死亡),但儿童仍然非常喜欢本次红色旅游活动。“Q3:雨花台是个庄严、神圣、伟大的地方。和之前玩的其他地方相比,更加庄严、伟大,特别是纪念广场的花”(S16,六年级,男)。“Q3:有关爱国、先烈,关于红色教育的地方。雨花台能看到、了解一些伟大的历史人物,别的景点就是纯玩的”(S46,六年级,女)。“Q3:这里可以感受到烈士们的存在,这种革命先烈的精神对我们有很大的影响。这里更偏向纪念革命烈士,以及他们对中华民族的伟大贡献”(S73,六年级,女)。“Q3:这里是爱国主义的地方,是纪念烈士的地方,让游玩的人来到这里知道要爱国。过去去的地方,有很多的游乐设施,这里一进门就看到两边放置的‘肃静’两个大字”(S83,六年级,男)。
雨花台是信仰的学习空间,具有突出的儿童教化意义。雨花台是真实的烈士抛头颅、洒热血、闹革命的地方。儿童真实地懂得了红领巾的含义,“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红领巾是烈士鲜血染成的”。烈士被儿童崇拜,他们是中国人的祖先,是中国人的英雄。儿童深刻感受到了雨花英烈们的高尚精神:勇敢顽强,坚定信仰,为了后人,不怕牺牲。这些儿童给出的概念同“雨花英烈精神”的官方定义(崇高理想信念、高尚道德情操、为民牺牲的大无畏精神),本质上是相同的。雨花台让儿童知道,需要牢记历史、学习烈士、热爱祖国、保卫祖国、报效祖国。研学旅行的初衷,开展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深化青少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等,得到最大化的实现。证实了红色研学旅行是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方式,对雨花台的真实触摸激发了少先队员作为中国人的责任。“Q5: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他们很勇敢,是为了我们的祖国、为了我们的人民牺牲的”(S6,六年级,女)。“Q5:铭记历史,铭记烈士,把他们的那份英勇记到心里去。保卫祖国,我觉得他们是非常爱自己的家园和祖国,想要拼死一战”(S54,六年级,女)。“Q5:看了纪念碑,唤起了我对我们祖先的敬仰之情,我十分敬佩他们为国牺牲、忧国忧民的觉悟”(S59,六年级,女)。“Q9:喜欢啊,我看到了很多英雄雕塑,还有他们用过的衣服,怀表,用过的本子,看过的书籍,我觉得太真实了”(S67,三年级,女)。

2.2 红色旅游(资源)为什么不一样?

游之初,红色旅游之于儿童为好奇之物,意味着要写作业、做作文、去研学;游之后,儿童懂得了纪念/缅怀的含义,意识到雨花台是爱国主义的神圣空间,在这里儿童许下“为国争光”的诺言,多么神圣的承诺与誓言!儿童认为红色旅游地是特殊的地方,是体验爱国主义、纪念革命烈士的地方;红色旅游是前往庄重的地方、纪念革命烈士的爱国旅游。“Q7:带学生去一些对学生有教育意义的地方去纪念国家历史,让学生知道新中国的成立是用那些牺牲烈士的鲜血和汗水换来的”(S84,六年级,男)。
红色旅游的特殊性体现:一是旅游活动的红色主题性,包括参观典型红色主题建筑(主题场馆/纪念碑/雕塑等)、类比其他红色旅游经典景区、有着典型红色旅游行为(佩戴红帽子/红领巾进行悼念/献花/默哀等红色主题仪式)、组织形式(集体性为主)、参观氛围(肃穆/神圣/庄严),同时能够激发儿童展开地方的想象,进行红色关联与联想(少先队员、红领巾、国旗、烈士鲜血、共产党、中国、中国人之间的的联系)。二是旅游动机的红色主题性。体现在纪念烈士(悼念/缅怀烈士、烈士精神、烈士事迹),以及红色教育的动机与爱国主义价值观的塑造(爱国教育/历史教育,信仰传承)。“Q7:来之前妈妈跟我说大概今天玩的景区是纪念烈士的地方,国家为这些烈士建的地方,所以我觉得红色旅游应该就是国家为烈士们建的纪念地,让别人来参观”(S44,五年级,女)。“Q7:我觉得‘红色’表面上指的是一种颜色,内心深处是指烈士洒下的鲜血,而且国旗的颜色就是红色的,‘红色’的意思其实就是爱国的”(S57,五年级,女)。“Q7:去那些特定的地方旅游。像那些体验爱国主义的地方、纪念革命烈士的地方或者可以了解关于祖国历史、革命战争的地方”(S83,六年级,男)。
儿童能够敏锐地察觉到红色旅游景区与惯常游玩的主题公园/游乐场所之间的差异性:主题公园/游乐场是一个纯玩、轻松快乐的地方,其对学习意义非常小,且通常是家庭组织为主。而雨花台则是参观学习的地方,作为一种非常特殊的学习活动和非典型的儿童旅游空间走入儿童视野(相较于成人,多数儿童在他们有限的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纪念碑,第一次接触烈士的存在),且通常以学校组织为主。儿童高度偏好主题公园/游乐场的虚拟娱乐,但儿童同样高度认可红色旅游地的历史真实,因为“真实”,红色旅游活动才给予儿童极大的感触。儿童认为红色旅游具有崇高性,具有巨大的学习意义,是有关“中国文明的”“厉害的”“人多的”“有故事的”,更是“爱国的”。儿童为英雄/先烈/祖先舍生忘死、英雄不屈的英雄精神和爱国精神所感动,懂得了,就记住了(图2)。
图2 儿童眼中的红色旅游景区与主题公园/游乐场:作为两个极端的旅游类型

Fig. 2 Two extreme types of tourism in children's eyes: Red tourism and theme/amusement parks

儿童意识到红色旅游同中国、中国人的强关联性。雨花台埋葬着中国人的祖先和先烈,因此是中国人参观/纪念烈士的地方,中国人信仰传承的地方,“需要像爱护花草一样爱护她”。红色就是祖国的象征,红色旅游要怀着敬畏的心情祭奠这些烈士。整体而言,高年级儿童相对于低年级儿童而言,对红色旅游的理解更为深刻,红色旅游更进一步与共产党、革命事业、马克思主义相关。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何雨花台在儿童心中是一个红色的神圣空间。“Q7:曾经用鲜血浸透了的这块土地和革命烈士那种英勇无畏精神所代表的‘红色’。因为‘红色’代表着我们的祖国,也象征着党”(S54,六年级,女)。“Q7:就是爱国旅游。一方面是这些玩的地方,就是烈士牺牲的地方,另一方面好像都有那个仪式,就是所有人站在前面,拉横幅拍照”(S70,六年级,女)。“Q7:我们的国旗是红色的、我们戴的红领巾也是红色的。我觉得红色旅游就是和我们国家有关的旅游”(S85,三年级儿童,女)。
儿童同样意识到红色旅游同家乡、家园的强关联性。正是通过红色旅游,雨花台作为“家乡”神圣起来。这证明了儿童从童年时期就逐步发展对家乡的依恋。雨花台的红色研学成为儿童与家乡之间的情感纽带;雨花台也成为儿童的情感坐标和记忆坐标,永恒起来。部分被访谈儿童是南京人,雨花台红色研学更激发了他们为家乡作贡献的动机。“Q6:我们生在南京,长在南京,是纯粹的南京人,更应该记住这段历史,以后也想好好学习,为南京作贡献”(S72,六年级儿童,男)。本文无法证明红色旅游对于儿童产生的绝对性改变,但却清晰地传递了儿童的在场体验和初步认知观念的形成。虽然部分儿童受限于表达能力的限制,但访谈人员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们“情绪激动”。家乡曾经遭受过困难,因此儿童想到了“Q7:感觉红色代表了努力的付出、汗水、泪水、辛苦、红领巾、国旗”(S43,五年级儿童,男)。

2.3 什么是爱国主义?

首先儿童认为爱国主义要牢记我们自己的烈士、牢记烈士精神。烈士进入儿童的崇拜序列。雨花台真实的历史故事和极富感染力的英雄话语,再现了烈士栩栩如生的光辉形象,给予了儿童穿越时空的情景教育,带给了儿童情感和心灵的震撼,促使儿童意识到,正是他们的英勇牺牲,才换来了现在美好的和平生活。烈士的故事/事迹是血的教训,因此需要牢记历史,勿忘国耻,需要崇拜/铭记/悼念他们。雨花台研学旅行之于儿童实际上就是烈士/英雄教育。弘扬烈士精神,有助于儿童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佩戴红领巾的少先队员在这里重温历史,印证红色,许下诺言:“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我热爱中国共产党,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好好学习,好好锻炼,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力量(入队仪式)。”“Q6: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要临危不惧。还学习到了顽强不屈的精神。要努力学习,成为国家的栋梁”(S48,六年级,男)。“Q4:那些烈士的照片,还有烈士的一些伟绩。因为这些历史为国家付出了很多,没有他们,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幸福,他们会让我们铭记于心。而且他们非常爱国,很敬佩他们”(S57,六年级,女)。“Q8:热爱自己的国家,敬畏烈士,学习他们创造新生活的这种革命精神。有加强,我更能抒发爱国的情感了”(S74,六年级,女)。“Q6:想到以前的人生活得很困难,以后想要加入共青团,付出自己的努力”(S106,六年级,女)。
其次,爱国主义就是要用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去热爱祖国——国家认同。儿童认为,这些英雄/先烈/祖先,过去生活在“中国”,他们是“中国人”;我们现在生活在“中国”,我们也是“中国人”,当然骄傲和自豪。作为“后来人”的我们需要以他们为榜样,去“热爱祖国”“忠诚祖国”“保护祖国”“报效祖国”“为国争光”。雨花台强化了儿童对中国、中国人的归属感、依恋感、自豪感和荣辱感,儿童的国家认同意识得到潜移默化的增强。虽然儿童尚无法完全明白生命的真谛,但部分儿童已经具有了“为国牺牲”的觉悟。雨花台激发了部分儿童长大当兵、保卫祖国的梦想。“落后就要挨打”“为人民为国家作出贡献”“努力学习,回报祖国,为国争光”“长大要当兵,保卫祖国”等话语、口号被儿童反复提及。“Q8:爱国主义就是用自己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去真心地热爱我们的国家。有加强,让我学习到了很多”(S54,六年级,女)。“Q8:爱国主义就是愿意牺牲自己,勇敢的奉献自己。我觉得祖国很伟大,他们很厉害”(S67,三年级,女)。“Q8:我认为就是为了祖国把能做得到的事情都做到,这就是爱国了。之前只是在书本上了解爱国,现在就是实地感受到了”(S69,六年级,女)。“Q8:保卫祖国,随时为国家献出自己的生命。看到这些牺牲的战士,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定(去当兵)”(S75,六年级,男)。“Q6:我原来想做一个白衣天使,但来到这里看到了五星红旗和警察叔叔,我就想当一名警察了”(S111,一年级,女)。
儿童意识到信仰传承是关键。儿童表达出他们可以力所能及的实践爱国主义,从小事做起。虽然不需要像烈士一样献出生命,但可以从好好学习、热爱生活、保护环境、尊重长辈、扶老人过马路做起,从日常的升国旗、奏国歌仪式做起。佩戴红领巾,参加升旗仪式都是爱国的标志。爱国就是热爱国旗,戴上红领巾让他们感觉很光荣。儿童认为好好学习等同于爱国,只有好好学习,长大以后才能变成一个伟大的人,才能为国家和社会作贡献。儿童认为在学校表现不好、学不好、考不好是不爱国的,爱父母、爱老师、爱同学、爱家乡、爱祖国具有同一性(表3)。“Q8:爱国就是从小事做起,包括升国旗、奏国歌、敬礼,虽然都是小事,但也是爱国的行动。以后要把烈士们的事迹和伟大精神向全世界进行传播”(S7,六年级,女)。“Q8:爱国主义就是一定要尊敬祖国,爱护祖国,听老师、家长的话,尊重长辈,尊重别人”(S51,六年级,女)。“Q8:爱国主义就是热爱我们的国家。现在的我们要做到好好学习,珍惜现在更加来自不易的生活,长大之后报效祖国”(S83,六年级,男)。“Q8:爱国就是宣传一些爱国知识,好好学习,取得好的成绩,在学校里能够主动的帮助老师,能够保持学校、班级的卫生,待人要有礼貌,主动打招呼”(S91,三年级,女)。
表3 爱国主义的成人版本与儿童版本

Table 3 The comparison of patriotism between adults' and children's versions

成人版本 儿童版本
情感涉入 归属感,安全感,依赖与依恋 牢记英雄精神,热爱祖国,忠诚祖国
目标导向 帮助国家的自我激励 保卫祖国,报效祖国,为国争光,传承信仰
自我涉入 通过国家认同获得自我认同和自尊 我生活在中国,我是中国人
中国语境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小学阶段儿童对爱国主义具有纯粹的情感。儿童红色旅游访谈让我们意识到他们就是祖国的花朵,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他们每个人都是小太阳,射出温暖的光芒。爱国的种子在童年时期埋在心里,生根发芽。儿童表达“忘记烈士是可耻的行为”。把爱国/祖国放在哪里?儿童说,要放在崇高的位置。他们高度喜欢雨花台,觉得非常有意义,有内容,有学习,有道理,并表现出强烈的重游意愿和推荐意愿。为什么要重游和推荐,用“爱国的理由”,用“学习烈士高贵品质的理由”,用“不忘记国家曾遭受的苦难的理由”。这也呼应了已有研究结果,即儿童对中国人持积极评价,对自己是一名中国人有积极的情感体验[41]。“Q10:愿意,我妈妈说‘接受一些红色教育对以后的学习和生活都有好处’。每次来这里玩都能学习到一些知识”(S46,六年级,女)。“Q10:愿意,我也愿意把雨花台推荐给周围的同学,因为我们需要纪念革命先烈,他们用生命打造了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忘记他们是可耻的行为”(S61,六年级,男)。“Q10:愿意啊,我会跟我们班同学说的,我会给他们说,雨花台能让你更加爱祖国,更尊重历史”(S66,四年级,女)。“Q10:愿意。这里牺牲的烈士的精神是永远存在的。虽然我们的国家现在非常的和平,但是这些烈士值得被我们记住,我们作为少先队员应该是要多来这里看望烈士的”(S87,六年级,女)。

3 结论与讨论

3.1 结论

通过儿童红色旅游的地方经验图式,解读儿童如何认识红色旅游资源——雨花台烈士陵园和爱国主义,回答了爱国主义教育为什么要从娃娃抓起的知识缺口与爱国主义教育如何从娃娃抓起的现实关切。研究红色旅游、爱国主义需要将其置于个体生命周期(童年—成年—老年)进行考量。儿童处于生命早期阶段,没有成熟的经验参考框架,其对地方的认知具有“初始性”。这种初始性由好奇心所驱动,对地方的经验体现为知识的学习和经验的成长。访谈结果显示,将贪玩的儿童同严肃庄重的红色旅游联系在一起不仅不荒谬,而相反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红色旅游有助于强化儿童的地方经验和爱国主义教育。
红色旅游资源能够起到“老师”的价值和意义。雨花台烈士陵园给予了儿童不一样的地方经验,是一个充满了学习意义、具体具象的地方。雨花台激发了儿童的情感共鸣(与烈士/英雄之间的联系),既是美丽的风景空间,红色的神圣空间,又是信仰的学习空间。儿童懂得了雨花台是真实的烈士抛头颅、洒热血、闹革命的地方。儿童深刻明白了红领巾的含义和纪念/悼念仪式的内涵,意识到需要崇拜烈士、铭记烈士、纪念烈士。儿童意识到,我们国家需要建立这样一个红色旅游模式,雨花台这个地方与中国有关,与中国人有关。而红色旅游则充当了儿童与中国、中国人之间的情感纽带。如果说红色旅游、爱国主义的“成人版本”可以是意识形态、历史文化、区域发展、地理分布等多种类型的概念,那么其“儿童版本”则更多的成为一个“学习与成长”的概念。
儿童从童年时期开始学习并拥有爱国意识。雨花台让儿童有更爱国的感觉,儿童对祖国表达出了本能的、纯粹的依恋,对烈士表达出了祖先崇拜的意识。雨花台让儿童更为明晰什么是爱国主义,“爱国主义=烈士精神+国家认同+信仰传承”。爱国主义首先要牢记我们自己的烈士/英雄、牢记他们的烈士/英雄精神;其次就是要用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去真心地热爱我们的国家;然后需要从自我做起,好好学习,传承信仰。儿童懂得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对英雄/烈士/祖先最好的回报。虽然儿童不知道中国到底有多大,他们也没去过中国的绝大多数地方,也不认识绝大多数的中国人,但访谈结果明显显示,儿童为作为中国人而自豪,而红色旅游景区则教化并强化了这种自豪感。处于生命初始阶段的儿童的爱国主义,具有“初始的”或“儿童化的爱国主义”特征。
儿童是他们自己的测量者,儿童参与红色旅游活动好不好,只能由他们自己所定义。儿童认为红色旅游与他们过往惯常游玩的主题公园/游乐园之间具有极高的对比度;他们对红色旅游的集合定义为“红色旅游=学习动机+学校组织为主+参观/仪式+真的地方+神圣/庄严氛围+不熟悉的+学习价值大”;而对主题公园/游乐场的集合定义为“主题公园/游乐场=玩的动机+家庭组织为主+游戏/纯玩+假的地方+快乐/轻松氛围+熟悉的+学习价值小”。如果说其他类型的旅游活动可被视为趣味、健康与社交的机会[42],那么红色旅游活动则更意味着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等儿童价值观的教育机会。

3.2 讨论

雨花台烈士陵园之所以成为儿童爱教、红色研学和红色旅游资源利用的典型案例,恰恰源于其高度重视儿童群体并不断推动爱教重心向儿童群体倾斜,爱教活动设计包括:(1)编写儿童版本解说词。弱化时空和历史名词的概念,讲述烈士如何学习、成长、生活以及为祖国牺牲的故事,引导儿童向“童年时期”的烈士们学习。“跟小朋友讲蒋介石为什么杀害革命烈士,他们可能听不大懂,我们只能讲一些小的东西,比如说烈士小时候用过的课本,写过的作文啊。就是通过烈士小时候努力学习的故事,引导他们努力学习(管理人员D)”。(2)选拔招募儿童讲解员。被选拔儿童会接受电台主播和纪念馆资深讲解员的专业指导,在完成实景活动、场馆体验、语言技巧等系列培训课程后,担任“小小讲解员”志愿服务者。(3)举办暑期夏令营活动。让儿童边玩边学,寓教于乐。由于缺乏市场化的支撑,活动受到规模上的限制:“我们邀请老师上课,带领小朋友学习烈士家书,玩情报传递角色扮演,结合烈士生前文化艺术作品做手工啊,绘画啊,就是寓教于乐嘛。确实是花了心思来设计,每年主题都不一样,活动丰富多彩,报名的人非常多,只能先到先得。我们这叫因人施教。但申请的十万块活动经费只能支撑四期,每期学员大概 50人。活动不是有偿的,如果有偿的话,人家会讲这是教育局的经费,社会影响不好。作为全额拨款单位,受制度的制约,这个活动做不大,一个是人员保证不了,第二是经费上(管理人员B)”。(4)金牌讲解员进课堂。雨花台烈士陵园打造了由12名金牌讲解员组成的宣讲团,推动“雨花英烈精神”进学校,以助教形式与南京市中小学共建思政课程。(5)重要节点仪式教育。同长三角地区的中小学合作,承接开展常态化的儿童“入队、入团、八礼四仪”等仪式教育。如上文访谈揭示,仪式教育使得儿童认为红色旅游体验就是一种神圣的体验,红色研学活动虽然气氛严肃,但学习意义巨大。不难看出,雨花台烈士陵园“理直气壮”地面向儿童群体的宣教讲解、仪式教育是成功的。
为何要聚焦儿童群体,雨花台烈士陵园认为:“只有人人参与,红色文化才能具有传播力,才能富有生命力和持续性。我们加强红色主题活动策划,让更多的人,特别是广大青少年群体参与进来,感受红色文化,理解红色文化,传播红色文化(雨花台烈士陵园内部资料)”“中小学时期是青少年了解社会的一个重要阶段,为把握好学生的阶段性特点、塑造信仰夯实基础、抓住孩子们初次接触社会的时间点,对他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和德育教育(雨花台烈士陵园内部资料)”。但儿童群体具有年龄、学历和认知水平上的差异性,从童年哪个阶段开始爱国主义教育,雨花台烈士陵园认为:“成年人的价值观、世界观,包括对事情的理解已经成型了。涉及到想法的东西,让他改变也改变不了,对吧?就像写字一样。但儿童就不一样。对儿童的爱教最好从小学开始,幼儿园的小朋友理解能力相对有限。我们入园参观人数是530万,这个数字是通过手机信号基站统计的。现在高年级小朋友和初中生很多都有手机。算上没有手机的,根据我们的经验,青少年儿童的总入园比例应该在30%(管理人员A)”。
综上,本文实践意义在于:红色旅游资源利用需要重视儿童群体,并强调儿童话语转换。对儿童的红色教育和红色研学需要进一步提前,从儿童带上红领巾(多从一年级期末开始)、当上少先队员的时刻起即需要强化在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实践教学。在真实的历史情境中,阐明红领巾的含义和少先队员的使命。红色旅游景区需要根据儿童的学习和活动规律,特别是儿童的地方经验图式,展开针对性的、润物细无声的红色教育。如何创新爱教的方式和方法,雨花台烈士陵园的爱教活动设计,推动了爱教重心向儿童群体倾斜,对于红色旅游资源如何利用(特别是博物馆、纪念馆、遗址、纪念地等红色旅游资源)具有启示意义。正如雨花台烈士陵园管理人员所说,作为守陵人需要教化公众对于红色历史由知而爱,由爱而行:“我觉得现在的小朋友以学习为主,成绩导向。他们的爱国主义教育没有像其他国家一样来抓。小朋友从小就要树立这种概念,一定要让他知道生在这个祖国有多么光荣。好多烈士没有留下姓名,不就是孤魂嘛。讲实话,像我们这样就是看老祖坟的,我们都是属于守陵人(管理人员C)”。
本文研究不足和展望如下:(1)不同儿童群体的比较研究仍待进一步的实证,如儿童参与的学校红色研学活动与家庭组织的红色旅游活动之间的比较分析;(2)受限于儿童表达内容的相对局限性,未来需要通过观察法等进一步捕捉儿童旅游活动的更多细节;(3)本文仍是探索性研究,无法证明红色旅游活动对儿童的绝对性改变,研究儿童红色旅游记忆可能会填补这方面的缺失;(4)虽然从理论上回答了爱国主义教育需要从娃娃抓起,但红色旅游资源类型多样(如城市型和乡村型等),不同类型红色旅游资源利用中的儿童爱教活动设计仍需差异化思考。
[1]
DRUCKMAN D. Nationalism, patriotism, and group loyalty: A social psychological perspective. Mershon International Studies Review, 1994, 38(1):43-68.

DOI

[2]
吴潜涛, 杨峻岭. 全面理解爱国主义的科学内涵. 高校理论战线, 2011,(110):9-14.

[ WU Q T, YANG J L. A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of the scientific connotation of patriotism. Theoretical Front in Higher Education, 2011,(110):9-14.]

[3]
PAREKH B. Discourses on national identity. Political Studies, 1994, 42(3):492-504.

DOI

[4]
ANDERSON P. Imagined Communities: Reflections on the Origin and Spread of Nationalism. London: Verso, 1991.

[5]
HALBWACHS M. On Collective Memory. Chicago and London: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2.

[6]
HALL S, GAY P. Questions of Cultural Identity. London: Sage, 1996.

[7]
BHABHA H. Dissemi Nation: Time, Narrative and the Margins of the Modern Nation. London: Routledge, 1990.

[8]
林尚立. 现代国家认同建构的政治逻辑. 中国社会科学, 2013,(18):22-46.

[ LIN S L. The political logic of the construction of modern national identity. Social Sciences in China, 2013,(18):22-46.]

[9]
CHRONIS A. Coconstructing heritage at the Gettysburg story scape.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05, 32(2):386-406.

DOI

[10]
LARUELLE M. Patriotic youth clubs in Russia: Professional niches, cultural capital and narratives of social engagement. Europe-Asia Studies, 2015, 67(1):8-27.

DOI

[11]
高楠, 张新成, 王琳艳. 中国红色旅游网络关注度时空特征及影响因素. 自然资源学报, 2020, 35(5):1068-1089.

[ GAO N, ZHANG X C, WANG L Y. Spatio-temporal characteristic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Chinese red tourism network attention.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20, 35(5):1068-1089.]

[12]
GU H M, RYAN C, ZHANG W. Jinggangshan Mountain: A paradigm of China's red tourism. In: RYAN C. Battlefield Tourism: History, Place and Interpretation. Oxford: Elsevier, 2007:59-65.

[13]
左冰. 红色旅游与政党认同: 基于井冈山景区的实证研究. 旅游学刊, 2014, 29(9):60-72.

[ ZUO B. Red tourism and communist party identity in China: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Jinggangshan Scenic Area. Tourism Tribune, 2014, 29(9):60-72.]

[14]
ZUO B, HUANG S, LIU L. Tourism as an agent of political socializatio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 2016, 18(2):176-185.

DOI

[15]
徐克帅. 红色旅游和社会记忆. 旅游学刊, 2016, 31(3):35-42.

[ XU K S. Red tourism and social memory. Tourism Tribune, 2016, 31(3):35-42.]

[16]
ZHAO S N, TIMOTHY D J. Tourists' consumption and perceptions of red heritage.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17, 63:97-111.

DOI

[17]
XU K S. Types of red tourists in China: Evidence from Shaoshan.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15, 51:57-59.

DOI

[18]
HSU C H C, CAI L A, WONG K K F. A model of senior tourism motivations: Anecdotes from Beijing and Shanghai. Tourism Management, 2007, 28:1262-1273.

DOI

[19]
保继刚, 陈苑仪, 马凌. 旅游资源及其评价过程与机制: 技术性评价到社会建构视角. 自然资源学报, 2020, 35(7):1556-1569.

[ BAO J G, CHEN Y Y, MA L. The process and mechanism of tourism resources evaluation: From technical evaluation to the social construction perspective. Journal of Natural Resources, 2020, 35(7):1556-1569.]

[20]
SMALL J. The absence of childhood in tourism studies.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08, 35(3):772-789.

DOI

[21]
冯晓虹, 李咪咪. 儿童旅游研究综述. 旅游学刊, 2016, 31(9):61-71.

[ FENG X H, LI M M. Children tourism: A literature review. Tourism Tribune, 2016, 31(9):61-71.]

[22]
PORIA Y, TIMOTHY D J. Where are the children in tourism research?.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14, 47:93-95.

[23]
KEHILY M J. An Introduction to Childhood Studies. Berkshire: Open University Press, 2009.

[24]
TUAN Y F. Space and Place: The Perspective of Experience. Minneapolis & London: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1977.

[25]
钟士恩, 黄佩红, 彭红松, 等. 儿童旅游认知的探索性研究. 旅游学刊, 2020, 35(2):38-52.

[ ZHONG S E, HUANG P H, PENG H S, et al. An exploratory case study on children's cognition of tourism. Tourism Tribune, 2020, 35(2):38-52.]

[26]
KOZAK M. Family-based travel narratives: Confirmatory personal introspection of children's interpretations of their journey to three destinations. Journal of Hospitality and Tourism Management, 2016, 29:119-125.

[27]
CANOSA A, GRAHAM A. Ethical tourism research involving children.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16, 61:219-221.

DOI

[28]
KHOO-LATTIMORE C. Kids on board: Methodological challenges, concerns and clarifications when including young children's voices in tourism research. Current Issues in Tourism, 2015, 18(9):845-858.

DOI

[29]
BYRNES D A. Travel schooling: Helping children learn through travel. Childhood Education, 2001, 77(6):345-350.

DOI

[30]
KIDRON C A. Being there together: Dark family tourism and the emotive experience of copresence in the holocaust past.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13, 41(1):175-194.

DOI

[31]
CULLINGFORD C. Children's attitudes to holiday overseas. Tourism Management, 1995, 16(2):121-127.

DOI

[32]
WU M Y, WALL G, ZU Y J, et al. Chinese children's family tourism experiences. Tourism Management Perspectives, 2019, 29:166-175.

DOI

[33]
THERKELSEN A, LOTTRUP M. Being together at the zoo: Zoo experiences among families with children. Leisure Studies, 2014, 34(3):1-18.

DOI

[34]
王芳, 吴必虎, 罗瑞雪. 亲子旅游体验及其提升对策研究: 基于儿童绘画投射的视域. 华侨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7,(15):35-50.

[ WANG F, WU B H, LUO R X. The study on improving strategy of parent-child tourism experience based on painting projection of children. Journal of Huaqiao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2017,(15):35-50.]

[35]
RHODEN S, HUNTER-JONES P, MILLER A. Tourism experiences through the eyes of a child. Annals of Leisure Research, 2016, 19(4):424-443.

DOI

[36]
BAKIR A, BAXTER S G. 'Touristic fun': Motivational factors for visiting Legoland Windsor Theme Park.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rketing & Management, 2011, 20(3):407-424.

[37]
LEHTO X Y, CHOI S, LIN Y C, et al. Vacation and family functioning.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2009, 36(3):459-479.

DOI

[38]
钟士恩, 徐彩霞, 颜丙金, 等. 从个体旅游到群体旅游: 共同在场下的城市家庭亲子旅游行为研究. 人文地理, 2020, 35(1):141-149.

[ ZHONG S E, XU C X, YAN B J, et al. From individual tourism to group tourism: The tourist behavior of urban family parent-child tourism. Human Geography, 2020, 35(1):141-149.]

[39]
SCHAFFER H R. Introducing Child Psychology. New York: Wiley & Sons, 2004.

[40]
CRESWELL J W, POTH C N. Qualitative Inquiry and Research Design: Choosing among Five Approaches. London: Sage, 2016.

[41]
陈晶, 佐斌, 周少慧. 5~16岁儿童对中国人形象的评价与喜好研究. 心理科学, 2004, 27(4):833-835.

[ CHEN J, ZUO B, ZHOU S H. A study on 5-16-year-old Chinese children's evaluation of Chinese images and liking being Chinese.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04, 27(4):833-835.]

[42]
HOLLOWAY S L, PIMLOTT-WILSON H. Enriching children, institutionalizing Childhood? Geographies of play, extracurricular activities, and parenting in England. Annals of the Association of American Geographers, 2014, 104(3):613-627.

DOI

文章导航

/